“臣尽本分、做本职而已。”
皇帝抖抖衣袖上的浮尘,端正坐好,遣走了倦态,恢复平日里的精神,问道:“饶州府羁押入京的人犯,伯渊你如何看?”
皇帝做出了选择,裴少淮也做出了选择——如果非要从太子和淮王之间选,他宁愿选择太子。
犯人的供词,能让刑部、宗人府相信,让皇帝相信,说明“确有其事”——他招供了他所知道的事实,但不是全部的事实,一个精雕细琢的完美证人。
仔细一想,淮王何尝不是一颗完美的棋子呢?
裴少淮与燕承诏在闽地时,倾尽心思查探,被对家“连环套”所惑,断了线索。而淮王远在饶州府,却能适逢其时地“抓到”这么一个人证,不得不让人怀疑他与对家之间的关系。
淮王在拿百姓当赌注。
不管是为了天下百姓,或是为了家人亲朋的安危,裴少淮都不可能站到淮王的一边。
裴少淮应道:“微臣以为,相较于处置太子,眼下更重要的是找出幕后黑手,以绝后患。”这只手已经伸到了皇宫里。
顾及皇上,他没把矛头指向淮王。
裴少淮又借南居先生的话,继续道:“臣路经金陵城时,邹老曾道‘青青田亩,荑稗先出’,若想荑稗探出头来,需得先刮一场秋风。”
劝皇帝要做做样子。
皇帝手指有节奏地轻敲书案,想了很久,取出一块金符,金麒麟盘着“南镇抚司”几个字,道:“朕赐你南镇抚司指挥权,由你带人把守东宫,允你搜查东宫上下,即日起,太子禁足东宫,没有朕的旨意,不许踏出东宫半步。”
君臣之间,只言片语便达成了共识。
软禁太子,这是一个很强烈的信号,朝中免不了一场争论不休。
“微臣领旨。”
裴少淮终究还是掺和进了皇帝的家事中,家事不宁则国事不宁,实属无奈之举。
……
太子禁足的消息很快传遍百官,以王高庠为首的太子党,惶恐不安。
有的臣子涉事不深,立马告病装死、划清界限,以求自保;插足得深的,无法脱身,则只能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四处奔波游说,试图拉拢其他官员帮太子说话。
他们手里只剩一张牌——牢牢咬着“祖制”、“立嫡立长”、“长幼有序”不松口。
可形势不明朗,群臣们甚至不知晓太子因何罪被禁足,岂有人敢贸然站队替太子说话?
……
当日夜里,皇帝去了坤宁宫用膳。
知晓皇帝没什么胃口,皇后叫御膳房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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