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只有零星火把亮着,不知里头多深多大。
裴少淮上下无镣无铐,走入了天牢。能如此进入南镇抚司天牢的,这还是头一次。
刑部侍郎竟想跟上去,看着裴少淮关入鼠穴一般阴潮的牢房,却被南镇抚司副官用刀柄拦了拦,道:“侍郎大人,就到这罢。”
“我是奉皇上之命捉拿罪犯。”
“大人是信不过南镇抚司?”
刑部侍郎摇摇头,道:“本官不是这个意思。”
“那大人便是也想进这天牢里坐坐?”
南镇抚司天牢向来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不……不必了。”刑部侍郎吓出一身冷汗,灰溜溜退去。
……
另一边,景川伯爵府中,一片平静,仆从还似往日一般打理上下。
所有的哀恸都聚于一堂之内,不敢惊动外头。
裴少津愧对于父亲母亲、大嫂,一直低着头。
林氏已经大哭过一场,险些晕厥过去,此时正靠在裴秉元肩上不停抹泪,情绪依旧不能平静,扪着心窝喊着“淮儿、淮儿”。
任凭林氏平日里做事何等八面玲珑、处处周到,可一旦涉及到儿子,这些都将不堪一击。
关入天牢的,是她生出养大的孩子。
杨时月并没有好到哪里,脸上满是泪痕,唯一能自己安慰自己的,便是昨夜里丈夫反常说的那番话。官人早有交代,兴许只是他设下的一个局?杨时月这般猜想。
毕竟同床共枕这么些年,夫妻一人心意是相通的。
虽有猜测,却也不敢说出来。
杨时月安慰林氏道:“官人做事从来都是清清正正,相信朝廷会查明真相,还他以清白……母亲要保重身子,莫让少淮担忧着家里。”
裴少津如鲠在喉,家里这般境况,他需得扛起来,安排说道:“父亲,恐怕要想个由头先把祖父祖母送到京外的庄子里休养一阵,叫小娘、亦瑶跟去照料着,不能叫他们知晓大哥的事。”
又对杨时月道:“也请大嫂带着正观、云辞且回杨府避一避。”
最后扑通跪在林氏跟前,久久说不出话来。
“不关你的事……”林氏哽咽道,伤心之下,她也唯能说出这一句话。
大门紧闭,明明房梁有九尺高,堂内却显得十分压抑,正堂中间悬挂着牌匾,黑漆书写的“浩然正气”几个大字暗淡无光。
……
没顾得上吃午膳,杨时月捡了几套小南小风的衣物,便带着儿女匆匆赶往杨府。
“娘亲,你怎么红着眼,是谁欺负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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