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进院门之外却是张持,正同几个守卫在说着话,语气渐渐激烈起来,竟像是在争吵。就在这时,张持望见了她,竟提着衣裳径自走了进来,到前边院子里复躬身唤道:“阮姑娘。”
阮姑娘——
这个太过陌生的称呼,惊得阿寄一下子抬起了头。
暮霭四合,张持的面色如那即将落雨的阴天,在昏昏沉沉的冷风之中,隐藏着仓促的哀伤。
“掖庭里来信,说阮夫人去了。”
☆、第18章 泣血涟如
最初听见这句话时,阿寄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她扶着庭中枯木站稳,睁大了眼睛望向五步外的张持,她全然不能相信——
怎么可能呢?明明几个月前,柳岑还去看了娘亲的,他说了,娘亲还很清醒,一切都好——
不可能的。她摇头,不断地摇头。她已经很久没有回掖庭去看望娘亲了,是什么让她有了这种空虚的自信,好像娘亲永远会在那里安静地等着她来?不,不可能,娘亲不可以就这样突然地离开她,连一句话都不留下,连见一面都来不及……
身体骤然间失去了支撑的力气,阿寄趔趄了一下,下意识地伸手抓住身侧的枯木,却抓了满手的鲜血!
“这是刺槐树!”嫣儿大惊失色,“阿寄你……”
枯枝上冰冷的尖刺扎进了掌心里,细的血丝渗出来,疼,十指连心的疼,疼到五蕴六识都想封闭起来,什么也不听,什么也不想……
她花了九年的时间让自己习惯这一切,可是不,如果母亲不在的话,她所做的一切,就都不再有意义了。
“阮姑娘。”张持往前走了一步,目光中流露出不忍之色,“奴婢奉陛下的旨意,请您往未央宫一趟。”
阿寄怔怔然看过去,寒冬的无雪的庭院,嘈杂的人群,蒙着泪水的冷风和染了血的枯树,这一切都好像很遥远,很遥远了……
一切声音都哑了下去,她好像回到了自己饮下毒-药的那一日,掖庭的刑室里只有一扇小窗,极冷的风穿喉而过,将灼烫的痛楚都闷死在沉默之中。
她想拯救母亲,她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她甚至为此付出了自己的声音……
可是沉默,唯有沉默,它其实不能抵御任何东西。
“阿寄?阿寄!”是谁在唤她?那声音很熟悉,熟悉到刻进了骨子里,可她却偏偏想不起来了。
或许那也不重要。虽然熟悉,但不重要。
她原来要到这样的时候才能明白,自己自作聪明的一切,都不重要。
顾拾捧着她受伤的手焦急地唤着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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