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些做什么?”
众人皆是不懂。
而那厢马车缓慢驶离户部官署,云珩单手支额,眼眸微合,另一手规律地在矮桌上点着,随行的幕僚低声问道:“太子可是有心事?”
云珩睁眼,漆黑的眼眸中闪过意味难明弧光,道:“左先生也是看了礼部与户部的文书的,以为如何?”
左伶夷眸光闪动,好半晌才微声道:“邻邦俯首进贡,我朝给予封赏,尽显大国风范。”
暖风袭入,掀开了车帘一角,嘈杂的叫卖声传入车厢。
云珩目光移到马车窗外,只见外面百姓络绎不绝,飞檐翘角的酒楼前,旌旗高扬。
左伶夷跟着看去,静默片刻,声音放得极轻,“说是封赏,可对艽氏之类的邻邦,朝廷给的金银远超进贡来的珠宝,长此以往,虎狼之心无异于沟壑之欲。近年来边境屡遭劫掠,若是……”
云珩忽地高声喊停。
左伶夷的话与马车一同停下,顺着云珩视线望去,路边是一个简陋的摊子。
摊子上除了笔墨和被镇纸压着的宣纸,尚有一筒竹签,几块龟壳,以及一串铜板。摊主头戴方巾,眼珠子转来转去,瞧见云珩下了马车走来,双目一亮,急忙端坐好。
左伶夷看着云珩坐在摊前,转向那“消灾解梦除厄算命”的牌子,问:“殿下何时信这些了?”
侍卫平江目不斜视,上前立在云珩身后。
“先生可解梦?”
摊主抚须,仰着下巴故作神秘道:“蛟龙飞涧,白虎跃崖,佛祖垂首望世间,蜉蝣一日即百年。公子若是信,老朽便能为君排忧,若是不信,只当是老叟胡言罢。”
云珩失笑,“自是信的。”
“公子请说。”
云珩右手指尖摩挲着,敛眸缓声道 :“在下近日时常做梦,最该藏于心底的……冲动,反复被一人窥见。”
“是男是女?”
“是一女子。”
摊主眯眼一笑,请云珩题字。
褪了色的破旧红漆狼毫被如玉指骨提起,如染上仙气一般,鸾翔凤翥间,宣纸上留下一字。
摊主淡然坐着,直待云珩落笔才将纸张捡起来看,只见宣纸上留有一力透纸背的“云”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