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要杀的人到了天子跟前。
兴武帝此番没有拿捏到元策明面上的错处,是以商议对西策略为由召元策入宫,即便要杀元策也不可在外公然而为,否则人心难平,帝位难稳,因而兴武帝多半将在内殿与元策会面。
齐延:“我与沈少将军都不愿走二哥与河东的老路,令麾下将士及无辜军民流血牺牲,此局注定一人在明一人在暗,如今沈少将军在明冲锋陷阵,我便尽力在暗为沈少将军铺路善后。”
元策掀眼看向齐延:“我如何相信殿下?”
齐延垂眼一笑:“于私,和亲一事是我对永盈公主的亏欠,我无力为她争取的自由,沈少将军给了她,我真心盼她余生自由安宁。”
“于公,我不愿见忠臣良将枉死,沈少将军行军打仗之能百年难得一遇,是为良将,在终止和亲一事上放弃永盈公主的计划而选择自己冒险,是忠诚于爱,最大程度令两邦免于大规模战火,是忠诚于仁,此行单枪匹马不带一兵一卒,是忠诚于义,在我眼里,比起口口声声忠诚于某个姓氏,这样的忠诚更有分量。既是忠臣良将,河西可以没有沈这个姓氏,但不能没有沈少将军这个人。”
“自然,这些虽是实话,却也是空口白话,所以——”齐延朝元策推去一个匣子,“这是我的印信,沈少将军可检验真伪,确认是否与密信上所印一致,想必沈少将军已将那封密信交给信任之人,倘若我食言,你的人将密信公开,我将自毁前程,待我齐氏皇室大乱,玄策军亦可踏平长安。”
元策打开匣子,片刻后抬起眼:“成交。”
翌日,皇宫。
巍峨高耸的重檐庑殿顶,飞檐金龙盘踞,琉璃碧瓦粲然生辉。
汉白玉天阶下,元策一身玄色翻领袍,披着晨曦站在那里,张开双臂接受着内侍的排查。
再次站在这座曾经想要与之一同毁灭的宫殿前,元策此刻竟然恍神地在想——
不知姜稚衣将新宅打理得如何了,说要给他辟一个演武场,说要建一座可以看雪的湖心亭,说要栽一片杏花林,想得挺多,忙得过来吗?别是等他回家一样也没做成。
那也好,说明他没有让她等太久。
内侍轻轻拍打过元策的周身,确认并无兵械,笑着上前一引:“沈小将军辛苦,请吧。”
元策回过神,掀袍抬靴,一步步走上天阶。每往上一步,嗅见的杀气便重一分。
闭上眼侧过耳——
上百名金吾卫,其中三十名重□□手。
一把重□□,一支箭就足够穿透一个身无甲胄的人,三十把,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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