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梅抬起了头,对上了他的眼睛。那是一双布满了血丝,甚至有些黯淡的眼睛,再看不到往日如鹰隼般的锐利。
“你错了……”她任凭他握住自己的手,慢慢摇了下头,低声重复着道,“你错了,这话该我问你才对……,如果没有我被你曾骂过的贪心,现在这一切可能都不会发生。周姨娘、良哥、春娘,他们都正还过着他们习以为常的生活……,应当是我问你,你心里,可有责怪过我?”
徐进嵘低头望着她,表情有些僵硬,不语,未说是,也未说不是,只是握着她的一只手却更紧了,紧得她甚至有些痛。
淡梅有些后悔了,何必问他这个,既然都已经发生过了,难道自己现在只是想听他说“是”,还是“不是”?
她微微笑了下,站了起来:“你累了,我叫奶娘把慧姐领走,你好生休息下吧。”
***
春娘的遗骨被送回了徐进嵘的青门祖坟里,葬在周夫人的侧旁。
周氏那夜虽被救了出来,只被春娘抱着在地上打滚时沾了满身的火油,灼伤很是严重,虽暂时无性命之忧,整个人却被郎中涂了膏药裹得似个粽子,躺着日夜呻吟,有气没力,神志有些有些不清,嘴里胡言乱语。清醒之时,便不住念着要去看良哥,又咒骂春娘恶毒,要见徐进嵘,说自己是被诬赖的。
淡梅不晓得徐进嵘到底有无听进春娘的临死之语,她也无心去问他这个,因徐进嵘自那场惊动了整个淮楚府的大火之后,人就更忙碌了。她知道他需要去面对他那些猜疑的下属官僚,平息满天飞的流言,安抚被祸及的民众。而她则几乎是从早到晚用心守在良哥的身边,仔细照顾他的饮食药物。
她觉得自己现在能为徐进嵘做的,也就只有这一点了:尽量让这个和他流着相同血脉的孩子在生命彻底流逝完之前过得舒适些。
“是你。”
这日早上,刚刚醒了过来的良哥睁开了眼,本一直有些涣散的目光似是重新聚拢了起来,看着坐他榻前的淡梅,迟疑了下,开口吐出了这两个字,声音弱得像来 自'炫*书*网'于一只奶水不足的猫。但这是这么多日,他第一次开口主动和她说话。
“是我。”
淡梅伸手拿帕子擦了下他额头睡出来的虚汗,朝他笑了一下。
“我不喜 欢'炫。书。网'你。你第一日到我家中,我看见了就不喜 欢'炫。书。网'你。后来我更不喜 欢'炫。书。网'你,因为我姨娘经常一个人坐那里哭,我安慰她也没用,我知道只有我爹过来,她才不会哭,但我爹却从来没过来看她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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