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白珩穿了一身常服,开门时并不意外,掀袍就要下跪行礼,被燕熙扶住了,反被燕熙行了一个谢师礼。
他们师生之间无话不谈,运筹帷幄能谈,阴谋诡计也能谈,他们为行圣人事而机关算尽,也为战胜阴谋诡计而不改初心。
他们是互相扶持的师生,也是志同道合的益友。
他们之间相处自然,不必刻意谈什么,燕熙和商白珩到内屋里铺开一盘棋,两人慢悠悠地下着棋,既说国家大家,也谈市井传闻。
燕熙不说是来谢师的,商白珩也不对微服的陛外刻意恭敬,他们像是回到那五年的时光,教授学问与日常处事在潜移默化中进行。
商白珩只教过燕熙一个学生,燕熙也只喊商白珩老师。
他们是这天地里最相得益彰的师生。
大靖从他们的相遇始,开启了波谲云诡的局势扭转。
宋北溟就在外间坐着,周慈随陪。
周慈是商白珩的老友,在这里算半个主人,张罗着茶点和酒茶,四人在月下一起用了周慈七手八脚做出一桌菜。
待要离开时,燕熙从商白珩屋里出来,他们师生不知说起什么,商白珩的脸色很是沉重。
宋北溟不便多问,在走到门边时,忽觉如芒在背。
以他的敏锐,能察觉任何人的注视,转身对上商白珩意味深长的目光。
这个目光,后来宋北溟记了很久。
燕熙用了九日把重要的朝臣与亲友都见了一遍,在他的煞费苦心之下,隐秘的安排开始浮出水面,形成了坚固的阵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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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日,腊月二十五。
燕熙先去了文宅。
文斓住的那间宅子,一直有燕熙安排的人打理,推门进去,干净得一如文斓住时。
宋北溟知道燕熙与文斓的情分不一般,是以没有跟进屋。
简陋的屋子里,燕熙翻动书柜,抽出那本《执灯录》,文斓当年拉着他谈此书的情景历历在目。
燕熙取水研磨,翻开《执灯录》文斓曾与他谈的那处,凝视着虚空许久后,提写了批注,落款写的“微雨代文兄注”。
写完之后,燕熙再不知该做什么。这里处处都有文斓,又处处都没有文斓。
人死如灯灭,文斓走了大半年,这空荡荡的屋子再没人点着油灯苦读了,也再没人像文斓那样会大大咧咧地追着他了。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燕熙对着文斓的牌位说,“你同我说,我并不孤单,可是我在你走后许久,仍是孤单。你说的志同者来到了我的身边,我和他们成为了‘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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