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这不是活得好好的,您未免言过其实。”
好好的,康贵妃嗤笑。先不说昏迷半个多月,就是醒来后也是一脸痴痴呆呆的模样,对谁都是傻笑,完全没有自理能力。如果这算活得好好的,世上就没有活得不好的。
原以为这个儿子只是急功近利急于求成,却没想早已包藏祸心,为了权势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敢暗害。前两日,在身边服侍多年的老嬷嬷返乡祭祖回来,告知她此事。她只当民间无知乱传的流言蜚语,根本不予理会。
恪儿虽然做错过事,但他曾在自己面前歃血赎罪,这些年又孝心有加,在外办差时寻到的好玩意皆往宫中送来。任她冷眼相待也不恼怒,一味笑脸相迎极尽讨好。如此这般,其心可悯,没成想她终是看错了人。幡然悔悟是假,邪念一旦入骨至死难除。
她生的儿子,弑兄又弑父。兄长被他害得终年卧榻在床,父亲被他毒成痴呆。狼子野心狠戾至此,竟是她的亲儿子。思及此,康贵妃潸然泪下掩面痛苦。她好悔,悔不当初。在他害了乾儿后,她不该偏袒隐瞒助纣为孽。如果当年就将他绳之以法,皇上也不会遭此不测。
至亲至爱之人,残的残坏的坏痴的痴,这辈子生有何恋。
伤心欲绝急火攻心,眼前突然一片黑蒙,康贵妃身形摇晃脚步踉跄。再也不看二人一眼,蹒跚着步子萧然出屋。
“你们若真把我当做儿子,我也不至于此。”
凝视着萧索落寞的背影,赵谨恪轻声呢喃,轻得只有自己能听到。转眼便收回心神,叮嘱李勋。
“派人盯紧凤鸾殿,传我口谕,里头任何人都不得出宫,包括我母妃。”
康贵妃回宫后静坐了一宿,任嬷嬷在身边千劝万劝,始终雷打不动枯坐神思。这一晚,她想了许多,从嫁进王妃当上侧妃开始,许多的往事。
印象中,她好像没有失宠的时候,因为赵安铎需要借住她娘家的力量登上皇位巩固皇权。然而,他需要康家,又何尝离得开陶家。所以她其实无需计较太多,在与陶家两姐妹的争斗中,谁都不是胜者。唯一得意的,只有赵安铎。江山美人皆在手,他爱的爱他的他都得到了,怎能不得意。
最终伤心的,唯有她们三个女人。争来争去不过一场空,皇后最先想通,于是她走得最早,在赵安铎心中牢牢占据着不可磨灭的位置。然后是陶贤妃,长春宫走水是她有心还是无意,再也不会有人知晓。最后该她了,一辈子得不到爱,这无望的一生,早该结束了。
鼓敲五更,黎明晨起,日润而出。
康贵妃站起身子,对镜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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