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略一抬眸,对上沈时砚那温和的目光。
杨通判问:“怎么了?”
顾九收回手,淡定道:“脉象虚浮无力,再结合沈郎君的症状,应是寒邪入体,伤了阳气,喝几日散寒通滞的阳和汤即可。”
话音刚落,少年流衡递上来笔墨。顾九照着治疗伤寒的药方写了几笔,转而交给杨通判:“我等会儿要给沈郎君施针,劳烦杨通判跑一趟了。”
杨通判迟疑了下,咬牙接过。
等人走后,少年流衡关上门。
顾九立马跪在地上:“请贵人救命。”
房里关了门,光线也跟着黯然,片片缕缕曦光透过纸窗,落在沈时砚怀中,白玉腰带泛着晶莹剔透的光泽。
“你的命在你自己手里,”沈时砚笑了笑,“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救自己。起来吧,地上凉,你也不是罪犯,不用跪着。”
顾九略一思量,起身。
沈时砚对昨日许知州犯病的情景不知晓,今日一早听到许知州去世的消息时,他只看到了老人的死状。
四肢痉挛僵硬,眼球上窜,口吐涎沫。
听仵作说,是癫疾发作导致呕吐物反溢,堵塞食管,窒息而死。
而造成发病的原因,就是顾九开的那张药方里多了几味让人神经亢奋的药材。
这样想着,他便说了出来。
“我昨日确是开了药方,但杨通判手里的那张药方与我无关。”顾九眉尾压着明眸,透着一丝冷意,“何况我若真想害许知州,怎么可能会给人留下这么大的把柄。”
沈时砚没接话,只问:“你把昨日给许知州看诊时看到的一切细细描述。”
顾九如实相告,说完,她停顿了下,想到了那道芥辣鱼片。
“许知州的癫疾一直控制得很好,他平日的饮食我都特地嘱咐过。冯小娘这人我也接触过,心思细腻,是个体贴人的,按理说不应该犯这种错误。而且就算是冯小娘一时疏忽,许知州本人怎么会不清楚自己吃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