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还松了口气,好像在庆幸死的不是斐孤,“算了,就这样罢,你忘了她就好了。”
斐孤哑然,他不断摇头,不肯信她已殒身,此处天地依旧动人,他却感受到从胸口喷薄而出的痛楚,他没办法出声,渐渐跪倒在地上。
极远处佛塔之上悬挂的宝铎轻晃,有铃音微微传来,他虚晃望去,褪色的记忆终于挣扎而出。
“舟疏,真的不要我陪你去吗?”
那时他年逾古稀,心知大限将至,一定要去镜禅寺礼佛,苦楝十分担忧他已虚弱至极,不能独自去那镜禅寺参拜,因此还是陪伴他一同来到永明山下。
他已白发苍苍,形同枯槁,但去佛寺的石阶还那么漫长,苦楝不放心,但他仍执意要自己去礼佛。
“真的不用,我自去便可。”
他轻轻松开苦楝的手,拄着拐杖一阶一阶往上走。
那只满是皱纹的手从她手中抽离,清瘦得过分的身体艰难地离开她的支撑,苦楝站在他身后,蹙着眉凝望那步履蹒跚的背影。
素色长衫空荡荡地笼罩在他那副苍老破败的身体上,他拄着拐杖艰难地往上走,佝偻的姿态让苦楝极为不忍,好几次想施法助他,念及这人脾气又硬生生忍下了。
她也知道他时日无多了,这恐怕是他最后的心愿。
清晨之时,薄暮笼山,仍有几分清寒萧瑟之意,处处花木仍似未醒之态,但晨钟已响,她在山下清清楚楚地听见了那旷远的钟声。
这座古刹在此山最高处,巍巍千峰,山峦不断,彼时来往参拜之人极少,只有舟疏一人缓慢前进的身影。
待他踏入镜禅寺之时,已过了一个时辰,他已双腿酸痛,气喘吁吁。
但见镜禅寺内,来往僧人身着袈裟,诵经打坐,侍奉在佛前。
正殿外处处点着正红的巨烛,烛泪堆积,另有一种庄严凄美,佛寺内那种独有的清寂绵长的檀香味令人静默,仿佛一踏入伽蓝宝地便自然而然生出一种对神佛的敬畏之心,再闹腾的人都立刻循规蹈矩起来。
他径直入了正殿,规规矩矩地跪在蒲团之上。
朱红佛殿内,那年岁已久的金佛冰冷肃穆,透过那缥缈的香火一眼望去,似乎佛像的眉目却又柔和了几分。
他是道门中人,辜负了师父,废了修为,是无颜再踏入道观的,如今自然也只能来佛殿祈愿。
文簇在那肃穆的金佛缓缓闭目,双手合十,心中虔诚剖白:“我,文簇,彼时年少鲁莽,眼浅情怯,诸多错事毁伤于钟情之人,深愧于心。”
“这寥寥数年伴在她身侧又是鸠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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