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
韩文博追上,撸下他的手牌说:“为你庆祝,恭喜你重回正常生活。”他正色道,“你说说,这么多年从你师傅去世开始,到你和意可离婚,再到你做骨肿瘤手术,你什么时候露过笑脸。成天家和厂里两点一线,周末就是围着希希转,离婚六年了还是独来独往……”
“我又不是因为希希她妈不谈恋爱。”
“所以我才担心啊,你妈都问我,你是不是有心理问题。你把自己关在研究室里,你知不知道你身边的人有多着急。”
季绍明没说话,老韩张嘴再想说点什么,他摆摆手便走开了。
北方的冬季,天总是黑得格外早。将五点钟的光景,路灯未亮,天色蒙在昏暗中。洗浴店离家属院不远,他出门步行回家。季绍明想起他刚上班时,这个时间点,一机厂附近的道路一齐飘着化学酸味。那时没有开展大气污染治理,发电厂也没搬走,依旧坐落于一机厂旁,那时师傅身体还硬朗着。
记忆里,安州的冬天永远浸没在雾霾里,新洗好的车过一个小时玻璃上就能积一层粉尘,孩子在户外不停地咳嗽,夜晚取代星星的是紫红色的天空。那些排放工业废气的大烟囱、日夜转动的机械是安州日渐衰老的心脏,它尽职地跳动着,但最后一段时间里只让人们感到痛苦。当他走到家属院大门,天空已完全黑暗,夜色透亮,几颗星子闪烁天边,心境和那时已截然不同。
身后响起汽车的鸣笛声,一辆红色奔驰驶到他身边。车窗降下,刘意可冲他挥手,季绍明寒暄道:“新车?”
“老张的车,我的车送修理厂了。”刘意可披一件狐狸毛的皮草,珍珠耳环泛着光泽,淡淡笑着。
季绍明看着车前京a的牌照点点头。希希下车跟刘意可道别,他背上孩子的书包,手提刘意可给希希买的衣服,在前头先走着。他远远听见刘意可嘱咐希希,“听你爸的话啊。”
最近刘意可从北京回安州,和他说好周六她陪希希上补习班,周日归季绍明。他一贯不愿意希希上周末补习班,平时在学校作业、考试够辛苦了,晚上动辄写作业到十点钟,周末本来就是用来休息,补习班的课程安排得比上学还紧张,给孩子压力太大。
刘意可在这点上持不同意见,现在考试的内容远超学校教学难度,孩子不在课外补习,考试分数低,最后升学就要被落下,这可和他们当年上学不一样,不报补习班是对孩子不负责。他们争执到最后,选择各退一步,希希至少周六必须上补习班。
季绍明找出新买的棉拖鞋让希希换上,打开冰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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