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晗满脸的泪,眼皮哭红了,眼泪止不住淌。问她为什么哭,她也不说话,只管无声落泪。他看她哭出的泪花,哭湿的枕头,说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不哭了,小晗,你一哭,我的心也碎了。他伸手想拭去泪,向晗摇头后退,像有天大的委屈,泪水四溢,哭到上气不接下气,呛着咳嗽。他忙说,可不能这么哭啊,把身体哭坏了。
一语成谶。向晗呼吸困难,咳嗽的红脸转为青白,两只眼睛翻白眼,握着的手忽地凉了,昏死过去。
他一下醒了,天光大亮,落地窗外的早高峰车水马龙。额头涔涔的冷汗,白衬衣汗透,手机闹铃欢快地叫,不知疲倦。季绍明心脏狂跳,寂静的房间内,简单欢乐的曲调一遍遍回荡,推着他寻找手机。好像有个小丑,在他极度失控旁,卖弄逗笑,内心的悚然催化为躁郁。他掀被子,翻枕头,走进卫生间找到罪魁祸首,屏气关了。
食道像被烙铁熨烫过一遍,反胃朝上涌,他掀马桶盖,昨晚呕吐的秽物忘冲,他看一眼直接吐了。
洗手池的热水哗哗流,他洗脸漱口,双手撑台面,看镜中枯槁的自己,噩梦犹在眼前。去他的体面、互不打扰!他拿起手机打给向晗,您拨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他又点开她的头像,那个曾经编辑过长篇大论却未发送的对话框,红色的感叹号。
她何止是要做陌生人,她是要和他老死不相往来。亏他发条消息思前想后,她真干脆,早删了他。季绍明气极手滑,手机“咚”掉进蓄水的池子。
他叉腰看浮沉在水里的手机,扭曲的来电提醒,掩面大吼一声。好不了,一辈子都好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