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病房里,突然寂静无声,沈惜震惊地半张着嘴,腾地从沙发上弹起来,一声颤巍巍的“嫂子”慌张卡在喉咙,病房里其他人都脸色铁青的屏息,齐刷刷望向病床上坐着的沈济川。
沈济川激动挥在半空的手凝固住,对上姜时念的脸,年迈却依旧犀利的眼瞳紧缩了一下,随即重重闭上眼,遮住一瞬间漫上来的懊悔和某种不可挽回的大势已去。
他欠了孙子那么多,唯一交代给他必须隐瞒的事,终究是在最不能最紧要的时候,在他身上出了纰漏。
沈济川咽着上涌的气血,端出威严,想干脆一抹揭过,就当自己什么都没讲,万一她根本没听到,但他还没开口,姜时念站在床尾,已经出声问:“陈敬昭……陈敬昭跟谁是兄弟?”
她先问这个,是出乎沈济川意料的,他不由得顿了几秒,考虑好的搪塞说辞一时无法说出。
这几秒的空隙里,姜时念像被什么透明的重物压在身上,挺直的纤薄腰背低了低,又立即站直,笔挺到丝毫不肯打弯。
她一双眼剔透清明,一眨不眨看着爷爷,一滴泪也没有掉,只是双手攥到煞白,轻轻开口,重过万金:“他跟姓蒋的,有什么恩怨?八年前,他从哪一座山上血淋淋下来?他现在去哪了。”
她一丝不颤,身上冷得透进骨头,也还撑着沈延非太太绝不失态的仪容,优雅明俏地站在病房里,甚至弯弯唇,笑了一下:“他到底去哪了,什么是危险的地方?爷爷,他不是去欧洲出差,很快就回来吗?”
一声很短促的“爷爷”,让沈济川这个见惯生意场风浪的老人眼角蓦地一热。
他脸颊上肌肉微微地抖,阴沉着脸一言不发,手背上插着针头的苍老血管突突直跳,已经过去太久的画面,刻意抛在脑后,从来不愿仔细回想第二次的种种情景,都决堤般刮在眼前。
病房里噤若寒蝉,连心跳都快没有。
下午偏白的日光从窗口斜斜打进来,像泼进一盆碾碎的冰,密密麻麻的棱角捅入人活生生的肺腑。
姜时念往前走了两步,膝盖不由自主软一下,她抓住床尾栏杆,指尖攥得血红,缓慢喘着,但汲取不到的氧气只会跟随呼吸一次一次加重无名疼痛。
像一场天方夜谭,从来不会,也不敢往一起串联的那些残缺片段,摧枯拉朽似的横贯成一柄最锋利的长刀。
她还能冷静地问出那个名字:“是蒋勋的兄弟……对吗?我让人查过,蒋家有一脉娶过姓陈的妻子,陈敬昭随母性,对吗?”
“他的恩怨,不是什么沈家蒋家老辈的旧事,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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