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睹了,别人口中他游刃有余,又太可怕的模样。
姜时念被他把控着后脑,直勾勾往前看,那个武装叛军正倒地哀嚎,上膛的枪血糊糊扔在一边,跟其他同种衣服的人一样,都已被制服,解除了危险。
沈延非喉结在紧涩地滑动,他把目光已经失焦的姜时念压在车门边,收拢住她的头巾,把一张脸蒙得干干净净,只露一双眼,隔绝掉周围若有若无被吸引过来的视线,他回眸短暂扫过,再也无人敢往这边瞄。
沈延非冷晦问她:“看见了,怕我吗。”
他在她面前,尽可能回避着自己这幅脸孔,可他怎么可能想象,她会出现在塞提亚残垣断壁的街头。
抵达塞提亚城内后,他就始终与外界断联,但收尾还没有完成,他不能走,不能给她留任何后患,他日复一日在被焦躁啃咬,今天已经是失去她消息的第十一天,他濒临极限,无法去勾勒她在国内等不到他,会是什么心情。
他从前在美国救援组织进丛林会朝伤人的猛兽开枪,如今也会。
在那场爆炸里,最后一刻他才踩着血脚印,全身而退,稍晚半步,就是大火里的一抹灰烬。
踩在死线的那个关头,他脑中被她临别前用力挥手的样子占满,幸好穗穗还不了解更多过去,幸好她对他心无所愧,总能走得出来,还会过悠长安稳的一生。
他曾想过,如有万一,穗穗会用多久来忘记他,会不会恨他食言,都不肯给他扫墓。
今天傍晚,他得知有一组国内来的媒体小队,要奔赴政府旁的会议中心,他清楚傍晚那里有叛军武.装车经过,恐怕会有危险,本打算拨人去帮忙解救,然而心脏像被针刺,根本不能平息。
他开车带头,在炸响声里开过那条街时,巷口混在雾气里的身影,一眼就让他理智全无。
什么都没有了。
他视野在阵阵发黑,翻涌的血顶在舌根。
只剩她。
他如果今天晚来一步,没有开向这条街,那他为什么还要活,要到哪去找他的穗穗。
姜时念闭起眼,圈着沈延非的腰,那股想放声大哭的难过快憋不住,她总算找到一点正常声音,气若游丝说:“我不怕,我怎么可能怕你。”
她怕他十八岁让蒋勋昏迷?
还是怕他二十六岁护着她的命?
刚才她跑出巷子,不是他及时出现,她根本无处可躲,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最后只是一纸让人唏嘘的新闻,写女记者在境外战区死于武装叛军枪口。
她整个人,被他一次一次,亲手从悬崖底捞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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