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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她会催眠自己,她相信爸爸很快就来了,他会来救她的,她挣扎着活下去,只要活下去,饿不死,打不死,就还会见到他,她自欺欺人地想,或许哪一刻爸爸就会出现,把所有欺负她的人都赶走,都打跑,他这么强壮,一定会的,于是她在冷眼里,在恶意里,在拳打脚踢里,她终于醒悟过来,他不要她了。
现在,她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对他还有什么奢望呢,他从来没有在她最需要的时刻出现,却把她推进火坑,冷漠地站在岸边,看她燃烧殆尽。
可悲哀之处在于,她明明白白地知道他现在所有的爱都是假的,却贪恋这一点点爱的温度,来之不易的爱是她用伤痕换来的,哪怕这爱里没几分真情,她也痴心妄想着这场戏能演得更久一点。
黄伟回来时黄佳琪正坐在床上,她和一个女人,还有昨晚起夜的那位老奶奶正在聊天。
少女的头上还绷着纱布,脸上也一片狼籍,看起来可笑又滑稽,她自己却笑得明媚,窗外的晨光被百叶窗阻挡住,斜斜映在她的脸上,仿佛为了镀了层朦胧的光,却又不像,因为她眼里细碎的光明明比天光更耀眼。
他提着早餐和她的作业走过来,说:“先洗漱,吃早饭吧,我和你们班主任请过假了。”
黄佳琪疑惑道:“展老师知道了的,不用再和他请假了。”
“展老师?你们班主任不是姓黄吗?”
“哦哦,是姓黄。”黄佳琪怕露馅,佯装自己记错了,敷衍过去。
坐在隔壁床的那个女人看起来很年轻,和黄伟年纪相仿,她见两人对话自然,便轻易联想起黄佳琪刚刚说一直是她爸爸在照顾她,她没有妈妈。
她看着黄伟正在给女儿熟练梳理头发时一丝不苟的脸,出声问道:“这是你爸爸?”
“嗯!是我爸爸。”黄佳琪笑着回答。
“父女俩感情还挺好的。我孙女天天都不挨家,和她爸一点儿也不亲。”老奶奶苦恼地摇了摇头。
黄佳琪苦笑。
她在叁人投机的聊天中得知,隔壁床的大叔和这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是兄妹,姓沉,黄佳琪叫她沉姐姐。
沉大叔此时从厕所出来,看见坐在他床上的女人,不免诧异:“你怎么来了?”
沉之遥撅了撅红唇:“我不能来?”
男人似笑非笑:“哼,来看看我是不是死了?是的话,估计你要失望了,暂时还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