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云昭的来往到底还是让母亲知道了,陆母没有骂她,只平静地对她讲起了自己的故事,当初她也是这么恋上陆士隆的,不惜跟家中斩断关系背井离乡也要到京城来,可结果呢?最初的两三年的确堪称甜蜜,但等陆士隆入得恩科功成名就之后,便立刻纳了好几房姬妾,陆母吵过,闹过,可有用么?她不过是被困宥在家庭中的深宅夫人,除了日渐衰败的容貌与淡薄如水的夫妻情分外,什么都没剩下,就连娘家也不会帮她撑腰。
她若是个无知无觉的妇人倒又罢了,偏她又是饱读诗书,自幼便盼望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这才是她痛苦的根源所在。
话本子上穷小子与富家小姐天真动人的故事,终究不过是捏造出来的,做不得数。
陆母用切身经验给女儿上了深刻的一课,嘉容到底还是听从了母亲——她并不怕吃苦,她只是不忍见一段真挚的感情在柴米油盐中慢慢消磨,那才是最令她齿冷的。
嘉容再没去见云昭,她依旧让彩蝶送钱送米,却只许以彩蝶自己的名义,而宋云昭亦未多问,大概他需要的只是这么个对他掏心掏肺的女人,换谁都一样。
有一回陆嘉容在院子里放风筝,偏那日线绞得不紧,摇摇晃晃飞入隔壁八角小亭里,未几,云昭举着风筝过来,只含笑招呼了两句,便熟极而流地将东西交给彩蝶,二人四目相对,眼中俱是柔情满怀——风筝上绣的蝶恋花,难免误以为彩蝶之物,其实哪怕换个花色兴许也一样,是她自愿放弃的,怪不得给旁人做嫁衣。
嘉容默然离开。
再后来,宫中传出选秀的消息,而她也顺利在一众丽质天成的闺秀中脱颖而出,父亲叔伯自是踌躇满怀,认为能得圣上青眼是无边福祉,就连母亲也松了口气,女儿终身已有依托,当皇帝的妃嫔总比嫁给世族轻省许多,亦无须主持中馈,对嘉容这么个闲逸懒散的性子,实在合适不过。
唯独陆嘉容心中无波无澜,她埋葬了本应属于自己的感情,换来的,也不过是跟个形同陆路的丈夫相伴终身罢了。
她忽然有种念头,迫切地想让云昭知道,她对他的心意,也许他只是没瞧出来,或者不敢相信——也许他也一样爱着她呢?
固然圣旨不可违抗,但,若让她不问明白就进宫,她还不如触柱而死。
陆嘉容终于决定要去见他,可陆母带来的消息却如一盆冷水浇面而来,宋云昭因落榜已回归故里,他还把彩蝶给带走了,想必不久便会成婚。
陆嘉容浑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干了似的,整个的她成了一具空壳,云昭走了,也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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