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河离死人那天也不会远了。
霜厚路滑,走着走着,前面有人突然摔倒,倒地就再没起来,两个小孩哭得撕心裂肺,“奶啊,你醒醒,你快醒醒,别丢下俺们。”
倒地的是刘三奶奶,辈分大,连刘桂英都要喊她一声三姑,三姑命苦,唯一的儿子伐木被树压死了,唯一的孙子前年下河救人,人没救上来,自己也让水鬼招去了。儿媳妇不在了,孙媳妇守不住,留下俩孩子走道儿了。只剩她一个老太太带俩重孙子过活,日子艰难可想而知。
乡亲们虽然身体饿得麻木,精神还没彻底麻木,有人去喊队长,有人围上前帮着想办法,手电光下的老太太双目紧闭,满脸虚汗,一看就是饿的。再一问俩孩子,家里昨天就断顿了。
年龄大的女人触景伤情,想着家里也马上要见底的粮食,跟着抹眼泪,“这日子没法过了,干脆饿死算了,早死早超生。”
大队长刘永和得到消息急三火四地跑过来,“死什么死?有闲工夫瞎叭叭,看来还是没饿着你们,去去去,别站这挡道,赶紧捡蘑菇去。”把人都赶走,刘永和喊住刘桂英家老大,“大河啊,你先等等,帮我把三奶奶抱到队部。”他也没吃饱,刚才跑太快,腿肚子发颤,连抱个瘦得就剩一把骨头的老太太都抱不动。
刘桂英安抚了三奶奶的两个重孙,让狗蛋带着上山捡蘑菇。她则跟在大队长和大儿子身后一起去了大队部。
队部里还剩下点招待下乡干部的白糖,兑了水喂给三奶奶,老太太喝了糖水慢慢恢复过来,刘桂英把筐里留着中午吃的煮倭瓜拿给老太太,让她先垫垫。
老太太和着眼泪把倭瓜咽下去,“桂英啊,三姑不是不想死,是不能死,我一死,我家那俩小的眼瞅也活不了,我得活着,拼命活着。”活着俩字老太太说得咬牙切齿。
“三姑你能活下来,咱大家伙都能活下来,必须活下来。”刘桂英一字一顿安慰道。
让老太太先休息一会,刘桂英打发走大儿子,去隔壁屋找大队长。
她虽然也姓刘,却不是土生土长的刘家河人,她那当胡子的爹怕被人报复,早早就把她安排到刘家河生活。婆家是本地人,大队长按照辈分得喊她一声四婶。
得到刘桂英分的一块倭瓜,刘永和狼吞虎咽下肚,吃得太急,差点噎着,喝了一大缸子水好不容易把东西顺下去,抹了把嘴,竖了根大拇指夸赞道,“四婶,虎父无犬女,你跟俺胡子爷爷一样都是属猫头鹰的,精神头是这个。倭瓜虽然不稀奇,这年头能一下子找到这么多,咱们大队也就你能行。”
刘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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