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着,这辈子怕是只有今天能这么任着我吃……我知道我比许多人都笨,话也说不好,一张嘴舌头就满天乱甩,样貌也比不上那些鲜靓的女孩儿。可这么笨、这么不会说话、样貌又这么不鲜不靓,却有这么尽兴的一天。那些不笨、会说话、好样貌的,却未必有这么一天,嘻嘻……”阿念忽又笑起来,“我要死死记住今天,这两块蜜麻酥我也不吃,要一直留着,每天瞧着它们。等它们生霉了,就学我家小娘子,回家去,把它们埋到我家院里那棵海棠树底下。往后每年开花时,我就能记起今天来……”
犄角儿听着,眼圈顿时热起来,忙说:“只要你爱吃,往后我都买给你吃,吃一辈子!”
“真的?”
“真的!”
“可是……为啥呢?”
“嗯……我也说不清,可说的真真实实是真话。”
“咦?太好了!”
“怎么?”
“我家小娘子说过,这世上最好的那些,都不可说。就是嘴再能、再想说,也说不清。”
第八章 顿丘九虎
斜行不如正行。
——《棋诀》
“胡小喜!”程门板在外头高声唤。
小吏胡小喜一直坐在那个帮厨解八八的炕沿边守着,听到唤,忙应了一声,跳下炕跑了出去。程门板板着脸,立在店门边,由于背着光,一晃眼,还真像一扇门板。胡小喜一看,险些笑出来,忙拼力忍住,小步急趋到程门板身前。他这笑,越想忍便越忍不住,他微弓起背、垂下眼、狠命掐着手心,用力压住要喷涌的笑,恭声问:“介史,有何吩咐?”
“你去查问一个人,里头那个解八八的同乡,是个猫窝匠人,名叫柳七。看他住在哪里、是否知情。”
“是。小人这就去……”说到最后一个“去”字时,他已忍到了极处,忙转身飞奔了出去,离开力夫店几步远后,笑像爆了一般喷了出来。又怕程门板听见,他用力捂住嘴,弯下腰,又尽力跑了几步,躲到力夫店墙背后,才终于放开笑起来,直笑到扒着墙瘫到地上,快背过气,笑却仍停不住。
或许是这名字没取好,胡小喜自小就有这笑癖,一样极寻常的事,只要触动,便莫名其妙笑起来,一笑便停不住。到今年就要满十八岁,该成人了,可这笑癖却仍不时发作。他父亲一生为吏,见他有这笑癖,便不肯让他走这条路。说官场何等威严的地界,做吏人的,头一件便是恭肃,哪里容得下你这般疯笑?
他也跟人学过生意、练过手艺,却始终入不了心,最想的还是做吏人,替上司跑腿应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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