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部分

>”陆城贤仍跪着不动，说：“妈其实非常想念您，临终时还念着您，说她对不起您。大哥也是，当初他年少无知，才会犯错的。”高修哼了一声，说：“年少无知，字都会写了还年少无知？当时标语可是写得比谁都大，口号喊得比谁都响，好像他老子生下他倒欠了他三世的仇债，不把亲人当人看，反而当成有血海深仇的敌人，用他的话叫‘不共戴天的阶级敌人’！”

陆上飞心乱如麻，觉得历史仿佛倒带了一回，文革时奶奶爸爸与爷爷高修突然从亲人变成敌人，现在高修又与他和城贤叔叔突然从敌人变成了亲人。如今高修是他的爷爷了，他能理解爷爷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幸、伤心、绝望和仇恨让爷爷精神受创、性情大变，复仇的种子在爷爷心里燃烧。不过，陆上飞能感觉到爷爷内心深处还是爱着他们的。他要用亲情重新唤起爷爷当年在新中国成立时抱有的爱与善，规劝爷爷不要再做坏事再害人，因为城贤叔叔已经断了一条手臂，而他们现在并不恨爷爷。

陆上飞忽然想起自己来不死国之前快上飞机的时候，爸爸曾泪眼汪汪对他说：“到了不死国见到高修国王之后，你一定要有礼貌，向他敬晚辈之礼，也代爸爸向他问好。爸爸不能去，你就代表爸爸，好好跟他相处，把那儿当成家一样。”当时他还以为爸爸是担心他第一次出远门，不懂待人处世，所以千叮万嘱提醒他。爸爸啰哩啰嗦一大堆，而他根本没放在心上。这时想来，原来爸爸是话中有话，另有深意。他长这么大从没见爸爸哭过，可见爸爸也是很爱爷爷的，当初爸爸年少不懂事对爷爷犯下弥天大错，爸爸长大后心里一定也是很难受很痛苦，爷爷就不能原谅他吗？陆上飞思量至此，便向高修说道：“爷爷，爸爸要我代他向你问好，我知道他很后悔自己当年对你犯下的错。爷爷，你能原谅他吗？”

高修冷冷地说：“要我原谅他，除非天塌下来。我十几天前已经派人跟他碰过面了，以后我永远都不会再见他，就当从没生过这个儿子。”

陆上飞知道现在自己为父亲再说什么在爷爷听来都显得苍白无力，自己对文化大革命只有抽象空壳的概念，也许还无法深刻理解当事人的经历与感受。或许时间会冲淡一切。

“你和城贤原来都把我当敌人，城贤还因此断了一条手臂，现在知道我是你们的亲人，能这么快接受我，我很意外，也很高兴。”高修又说，“患难见真情。你们俩才是我真正的儿孙。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对你们，让你们也成为叱咤天下的显赫人物。”

陆城贤和陆上飞顿时明白了，原来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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