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喜,杀人不过头点地!”陆靖柔掐着被角哼唧,“脸都丢到姥姥家去了,我有何颜面再见我江东父老,不是,再见那帮太监……”
双喜举了举手里的画珐琅莲花盖碗:“益母草红糖梗米粥,皇上刚赏下来的,还特意嘱咐御膳房熬得稀烂。”
陆靖柔从被子里翻出来,艰难地说:“益母草有股怪味儿,我喝不下去。”
双喜亦艰难地说:“奴婢帮您这么捏住鼻子,越性儿几口就顺下去了。”
陆靖柔揉着鼻尖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去回皇上,就说我好了,现在活蹦乱跳,还能给他当王八驮柱子,再不济后头园子里驮假山也成。”
双喜深沉地看着她,念了声佛:“阿弥陀佛,后宫之人不打诳语。您驮什么不要紧,别再叫上奴婢同您一块儿,就是偌大的恩德了。”
扯了半日闲话,御赐的东西不得不喝。双喜等她拿茶漱口的时候说:“今儿早上萧掌印来了。”
陆靖柔咚地一声将茶水咽了,追问:“他来做什么?”
“您上次不留神,跌了一只翠玉耳坠子,他说库里的料与原先的配不成对,待过几日另挑好的送来。”双喜说罢,从袖筒里抖出一张薄薄的纸,“萧掌印还说,从前用的方子寒性大,久了对女科上不好。这方子他叫人从新配过,不伤身子。”
陆靖柔听了,只是捻杯子边的葵花口,半晌没有说话。
双喜见她神色松动,不紧不慢地说:“那日晚上奴婢到门上去接,您睡得迷迷糊糊,抓着萧掌印的衣裳不撒手……”
陆靖柔双目圆睁,倒抽一口冷气。
“奴婢瞧见他笑了。”
咚,陆靖柔直挺挺地倒回了被子里。
人间不如意事十有八九,正所谓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早上听双喜学舌,皇后在徳妃那里兴风作浪没得逞,反而吃了一大顿瓜落儿。赏了半日花又斗了半日草虫儿,好不容易混到中午过养心殿吃饭,皇上人好好儿的,饭桌上抽冷子就要晋她的位分。
陆靖柔小心捏住象牙筷上的“万福万寿”,皇上早非少年人模样,脸架身骨长开后,眉眼冷峻,看人很有一点淡漠机锋。她若是土生土长的陆贵人,兴许会迷恋上他。不过皇上这东西,于她,是美人灯,如意瓶,柳梢枝上冷融融一片月。她在后宫待久了,愈发明白不能指望水月镜花的道理。
陆靖柔拿筷子头挑起一片鱼脍,对着皇帝晃了几晃:“您这么干,满宫的嫔妃会片了我的。”
皇上难得对她露出一丝苦笑:“朕不是不懂树大招风。如今娴妃纯妃称病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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