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丈夫也没有?」
「也没有。」
「我不晓得……」
她紧紧搀着杜佑南,她好像赢了,又好像输了。无论是哪种金綰岑都只觉得悲伤。从来台北以后,见到的都只有令人难过的事,爱也难过,那是怜爱,她註定要和拥有悲伤眼珠的男人走到这一步。
「走吧,我听说这间高中每到晚上,过世的老校长就会出来巡堂。」
南抱起她,免不了要挨金綰岑一顿白眼,她把脸埋在南的胸膛笑起来。
「怎么了?」
「这三天我去买了一条金鱼。」
「你把你买回家?」
「不是我,是金鱼!」金綰岑用力瞪去,突然觉得自己与金鱼凸眼倒有几分相似。「我把牠取名小碧。」
「金鱼明明是橘红色,为什么叫小碧?」
「那样我才能想像牠是碧蓝色。」
「你可以买日本蓝孔雀鱼。」
「你没有听懂。」金綰岑笑说。「如果我养了美丽漂亮的蓝鱼,我就再也没办法想像牠是蓝色的。」
「好吧,小金鱼,我先上去再把你拉上来。」
高中大门已经关起来,南走到围墙观察四周,双手一鼓作气攀上围墙,皮鞋踩了两下蹬上。「来。」他伸手,满月倒入了一池光,她紧握住。「呃……我是老师还做这种不良学生才会做的事。」
「没关係,你保护了他们的课本,现在则是要保护自己。」
他们跳下围墙,人行道上骑脚踏车的少年似乎被吓到,歪歪斜斜撞上旁边停放的整排脚踏车,连倒了三、四辆。金綰岑摀住嘴要过去帮忙,南一把抓住她跑起来。「不管了,先上车。」
风吹起她没扣好的打底衫,金綰岑不顾神态大笑,她没有这么笑过,从有了认知后就不曾这么笑,像是要把整整二十三年的份量全部笑完。
「小金鱼,我不是你的想像,我是千真万确。」南引领她的手抚摸,温暖气息,柔软的唇,坚硬喉结独有的低音。
她以最动人的声音诉说:「不,夜晚的杜佑南先生,我还是会想像,想像我们站在蓝色月球,而你邀我共舞。我们不在地球,不在这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
台北的夜生活正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