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云鼓一惊,他吃惊的不是有人跟踪。而是这个人靠近,他却毫无察觉。
他不擅长轻功,在谷安康那样不懂武功的人眼里,他自然动若脱兔。但在真正的江湖人眼里,他这只兔子未免太肥了一些、太笨了一些。
然而他不擅长轻功,不等于他的耳力就差。事实上,象他这种以硬碰硬,以强对强的人,耳力比枪法更重要,因为如果对方埋伏或暗算,他避来不及,打又不能仓促提气,那他这么多年不知要死多少次了。
所以他对自己的耳力一向很重视。平时他就时常听,听风吹过树叶的声音,蟋蟀跳出草丛的声音,衣袂在风中舞动的声音,露珠从叶片上滴落的声音。以此来锻炼自己的耳朵。
很少有人能够离他这么近,而他却没有丝毫察觉。
这让他吃惊,大吃了一惊。
他蓦然回首,背后的黑暗里草起伏,花颤动,不远处的一棵桂花树在风中瑟瑟作响,可唯独没有人。
不要说人,连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他马上做了一件事,掠起,直扑屋檐。
不用猜,付云鼓也知道对手在背后。
只是人的后背从来都是盲点,背后无眼。
所以首当其冲的不是找到这个人,而变被动为主动,抢占先机。
其中占据最高处是最好的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
付云鼓主意打得倒是不错,一旦让他上了屋檐,一来可以鸟瞰世界,任何对手都暴露。二来,可借势冲锋,以地利摄其锋茫。
可惜想得好,却末必能做好。
他明明先动,却听见身后嗖的一声,似飞起一只仙鹤,又似爆放了一只烟花。
一条白影竟后发先至,从他身后掠到了屋檐。
付云鼓还来不及想出应对之策,一团白晃晃的东西便压了下来。
付云鼓横枪一挡,只听一声金戈交鸣声。他呼吸一窒,双手一麻,被那股巨力直挺挺打了下来。
落地时,如巨石坠空,又似海浪击礁,尘屑迸溅。付云鼓的双脚上竟入土三寸。
他喉头一咸,一股液体涌了上来。他已在一击之中受了伤,内伤。
付云鼓身经百战,明白身处险境,绝不能示弱,强吸一口气,将涌起的血水吞下。
他这才抬头去望,只见屋檐傲然站着一个人。一个艳得象花的男人。
别的刺客皆以黑色染衣,以衬夜色。他偏偏穿了一袭一尘不染的白衣,似乎唯恐别人看不见他,这白衣在这黑夜里分外刺眼。
他刚才击退付云鼓的,居然是一朵莲花,铁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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