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不及阻止。璃後來只救回了你,玦他……一個禮拜前在這裡長眠。我~親手埋了他。」
封神那與他對視的闃暗黑眸迅速地掠過一抹不容錯認的尖銳痛楚,流川再無懷疑。他神色恍惚地鬆了手,踉踉蹌蹌地後退,半轉過身,雙手緊緊抓握著那方正的碑身,不顧那粗糙的石材劃破了他的掌心;白皙的額抵著那龍飛鳳舞卻冰冷的『玦』字,崩潰地放聲痛哭。
為何~你又留我一個人……你可知道~孤孤單單一個人長抱著相思活下去,是一件多痛苦的事情……?
封神深深地望著那哭得彷彿世界在一瞬間崩塌的男人,唇角勾起一個苦澀的笑弧,淡淡地說:「請節哀。玦~已經不在這世上了。」
語畢,他負著手,在越來越顯得細密的雨幕中緩步離開。
流川哭得掏心掏肺、天昏地暗,像是要把這兩年來的苦,這幾個月來的悶,還有往後大半人生的蒼涼,全都宣洩出來……細雨依舊紛飛著,他原本一身優雅整潔的黑色西裝已經被雨滴及泥濘弄得狼狽不堪,他卻絲毫不想去理會。
若有似無的足音自遠而近,他感覺到有一抹陰影籠罩在他的上方,連帶地替他遮去了降在身上的雨點,似在幫他撐傘……大概是在外頭久等不到他,忍不住進園子來尋找他的小林吧。
「出去。」哽咽而沙啞的嗓音這麼說著。他無心要糟蹋小林的一片好意,只是他現在只想一個人,陪著在地下長眠的那人,不要其他人來打擾,也不想任何人看見他不加掩飾的脆弱。
「喔~好吧……」在他頭頂響起的男聲具有天生的清亮質地和爽剌氣息,連這場綿綿細雨似也抵擋不了這聲音的活力,雨勢漸緩。流川梗住了呼吸,幾乎要以為自己得了幻聽。
那聲音又再度像是喃喃自語般說道:「既然你這麼說,那本天才就不管你囉!」
*註:請見『嫉妒的男人系列—不擇手段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