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她的话并非没有瑕疵,若换作是饱学之士,他倒要好好论上一论;偏偏它竟出自一介乡村女娃之口,除了瞠目结舌,顾望实在没有别的反应。
待女娃领着同伴走后,顾望忙向村民打听,始知她姓嬴名湄,是魏国大将嬴恬的独生爱女。因为嬴恬膝下无儿,遂把女儿充作男儿教养,使其打小就远离《女箴》、《女诫》的束缚,养成敢说敢作的个性。方才那种惊世骇俗的话,在她不过是家常便饭。又因她母亲体弱多病,父亲忙于边关御敌,故将她母女安置在本村。
细问下,顾望很为嬴湄惋惜。原来,嬴湄之父虽是威震七国的勇将,却是个斗大的字都识不得几箩的大老粗;其母姓雷,因为温婉娴静,美艳惊人,好事者称之为“姽婳夫人”,意即“娴静美好的女人”——却是歌伎出身;除去歌舞琴棋,别的方面大有不足。倒可惜了他们这个聪颖早慧的女儿。现下,此女已经显示出异于常人的见识,如不能好生引导,只怕日后会误入歧途。踌躇再三,顾望决定自降身价,以教书先生的身份出入嬴府,教导嬴湄。
四年来,他名为嬴湄的教书夫子,实则和她有如知己。嬴湄博闻强志,稍加点拨,便闻一知十;更兼常有奇思妙想,令人拍案叫绝。顾望常常嗟叹:可惜了,这样的人居然是女子;若她生为男儿,当此乱世,必定大有可为。因之,他愈加怜惜嬴湄,将文韬武略尽数传她,盼她能在乱世里逢凶化吉。
此刻师徒二人离情依依,幸得嬴湄明白事理,收起眼泪,催促绯烟摆上酒筵,请出父母,一同给顾望饯行。次后,她领着绯烟亲送先生到村口,挥袖作别。顾望在登车前,本想将自己的来历告诉爱徒,又想到此事不宜于此处张扬,遂闭上嘴,就此别过。
嬴湄正徘徊在村口的大槐树下,眺望先生远去的方向。她反复思索着顾望这四年来的教导,先前不敢在先生面前流露的哀伤全都喷搏而出,令她心情愈加黯然。
忽然,远处浓烟滚滚,夹杂着呛人的味道扑面而来。绯烟捂住口鼻,大发牢骚。嬴湄则蹙起眉,细细打量,发觉是一队人马擎着旌旗呼啸而过。她心下暗惊:这样张扬的派头,当是朝廷大员出巡。本村向来贫瘠,有什么值得朝臣大张旗鼓来寻?
她想起爹爹近日常说的国事,忙收起哀伤,唤一声“绯烟”,提起裙摆,追着尘烟往家里跑去。
【说明1:本文如是没有表明出处的诗词歌赋及对联外,皆为个人胡诌,望读者勿要过于纠缠平仄押韵,谢谢。】
【说明2:本章中的“袖藏春色”一联,化用自金圣叹儿子之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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