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在谢莲华的办公室,是从王大成家打来的,打电话的却是张金生的父亲。
1999年张金生家还没有装电话。听说是父母来的电话,张金生不觉好一阵紧张,他一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算把心绪平复下来。
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他早有盘算。
本来是能做到应答如流,不露声色的,但听到父亲嘶哑憨厚的声音后,他还是哽咽不能言。
电话那头,父亲始终沉默着,等他哭够了,才说:“我知道考学不容易,考得上最好,考不上也不要紧,干什么不吃饭,对吧?再说今年不成还有明年呢。”
张金生擦干眼泪,强颜欢笑,安慰父亲说他正在城里半工半读,一边打工一边上一家很好的补习学校,现在进步很大,今年高考很有希望。
父亲在电话那边欣慰地笑了,关照他不要太累,说没什么事就把电话挂了。
挂断电话后,谢莲华抬头望了张金生一眼,递给他一张纸巾,张金生冲她笑笑,赶紧逃出办公室。他不敢看她的眼,当面撒谎的滋味并不好受。
这个电话接的张金生心情沉重,一个下午都没说话,黄昏时分雨停了,他对王大成说:“有没有钱,借我一千块钱。”
“你要钱干啥?”
“报补习班啊,不然怎么参加高考。我想过了,最后拼他一下子,黄瓜打锣——左右就这一锤子买卖了。要是考不好,我就安安心心留在这打工。我就不信,这么大的城市就没有咱们弟兄的立足之地。”
“好,金生,你这话说的太有士气啦。”王大成眉花眼笑,好兄弟要立志考大学,这很好嘛,考中了大学就是城里人了,将来出人头地,风光发达,虽然他从未觉得张金生今年能考上大学,因为即便是一心希望张金生能继续上学的谢老师对此也并不看好,湖滨中学的教学质量烂的有目共睹,指望打个突击就有所建树简直是痴心妄想。
回到宿舍,王大成从床底下拖出一只皮箱,拿出一个饼干盒子,从里面掏出来一千块钱:“钱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就等你说句话了,谢老师说了要是不够尽管开口,就当是预付你几个月工资好了。”
张金生感动的想哭,却还是化悲痛为力量狠狠地打了好兄弟一拳。
“晚上没活,我陪你出去找学校去,对了,是开我的宝马,还是开你的大奔?”
二十分钟后,王大成的“宝马”停在了位于市北郊的南州学院东面的一栋新建的十二层大楼前,这大厦辉煌壮丽,很气派。
“那谁,三轮车不能停这,弄走,快弄走。”
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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