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朝我露出个微笑,但这笑容很快就没有了。我觉得他有心事似的,但他乡遇故知还是挺高兴,又是大学同学。我去买了酒,回来做了日式的寿喜烧,跟他一块儿喝酒。
酒一喝上,气氛自然又不一样了。我们聊了聊大学那会儿的傻事,然后又说了说还在联络的那些同学们。最后他问我:“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说来也就话长了。”我把酒杯搁下,“你呢?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买房子?”
“说来也话长。”他把杯子里的酒慢慢喝完了,说,“不提不开心的事了,讲点高兴的。对了,你们家不是刚在南美买了矿山吗?都上新闻了,你是不是打算过去帮忙?”
我吃了块牛肉,说:“跟老头子赌气,不跟他说话都有一年多了。帮什么忙,他那摊子破事,我是不管了。”
苏悦生说:“为什么啊?你要不管,岂不便宜了别人?”
我是长子,继母生了两个弟弟,继母将我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将我赶出家门才好。我们家的事苏悦生都知道,他家里也是差不多的情形,反正糟心。
我告诉苏悦生:“我认得了一个姑娘,老头子棒打鸳鸯,把我们俩给拆散了。一赌气,我就跑到日本来了。”
没想到苏悦生竟然哈哈大笑,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大约看我有点生气,他连忙举起酒杯,说:“同是天涯沦落人!干了!”
没想到他也遇到这样的破事,我们俩端起酒杯,就走了一个。
喝干了杯中酒,我拿起酒瓶又替他斟上:“你也被拆散了?”
“比拆散还惨呢。”他语气里有无限凄凉,“老头子把我叫去,跟我说,那是我妹妹,同父异母。”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喝干了杯中酒,问我:“我这是没治啦,你呢?怎么宁可赌气,都不去挽回?”
“她嫁给别人了。”
苏悦生愣了一下,拿起酒瓶,替我斟上酒,一时竟无语。
我们俩那天喝了太多,倒在榻榻米上就睡着了,睡到半夜我口渴,爬起来喝水,苏悦生坐在外头房檐下,也不知道在发什么愣。北海道空气好,漫天都是星星。我拿着水瓶晃出去给他,他接过去一口气就喝了半瓶。
夜深人静,不知道哪里有小虫唧唧叫着,这时节别的地方都是夏天,北海道的花却正好,是春天的时气。晚风吹来却有秋意似的,萧萧瑟瑟。
苏悦生问我:“你怎么能忍她嫁给别人?”
我说:“不能忍又怎么样,又不能去杀人。”
我俩个坐在漆黑的夜里喝着白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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