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多有意,难为浪子肯回头
宋微琢磨片刻,把头发全部拢到头顶,胡乱绑了个髻,找出顶尖头翻沿儿圆毡帽扣上,连同裹伤的白布一并罩严实。再往镜子里这么一照,果然顺眼多了,好一个俊俏胡风小郎君,引领时尚最新潮。
拎起四瓶翡翠浆,双手掂一掂,不甚稳当,从杂屋里取个藤条小筐装好。酒香隐隐传来,不禁缩缩鼻子,低头端详研究。软木塞、熟鳔胶,红纸封条缠碧丝线,拆是拆得开,定然合不上。摸摸脑后的大包,不甘心地放弃: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自从清醒以来,仅限于室内活动,第一次踏出大门,不由得激动万分加小心翼翼。站在台阶上,回头仔细打量自家门户——总不能回来时找不着自个儿的家。这一打量,宋微才发现,门墙两侧嵌着一对雕花刻字青砖,夏文小篆,很端庄的样子。其右曰:“节烈世标。”其左曰:“例行旌表。”
不论哪辈子,宋微都想起念书就头痛,因此即使前后做了许多年古人,他的文言一直不大好。多亏穿越第一世遇上个魔鬼般的太傅,生拉硬拽读了三年书,才不至于登基后真的仿效后世某位帝王,提笔朱批“朕知道了”,“朕就是这样的汉子”。那段地狱般的念书生涯,早被宋微扫荡出脑海。只不过,大概凑巧年纪正好,当时打下的那点底子,就跟刻在骨头里似的,哪怕几番死去又活来,连那魔鬼太傅叫什么名字都忘得一干二净,宋微也没忘了背过的几本经典,由此攒下老本。
所以,自家门口这八个字,难为他认得全,还读得懂。
读懂之后,更加糊涂了。自己那个美艳泼辣的娘,如果从男人的角度评价,简直从头风骚到脚,实在看不出跟“节烈”“旌表”有半文钱关系。莫非这旧京城的府尹官吏眼睛都瞎了么?还是说娘亲大人属于天生表里不一的典范?宋微觉着自己应该是知道内情的,不过暂时想不起来罢了。
辨了辨方向,凭直觉往巷口走去。这种类似脑震荡的症状,照他过去的经验,只要不出意外,时间长点,自然就会慢慢痊愈。短则三五月,长则一两年。痊愈的好处是生活方便,心里安稳,坏处是更加分不清虚实,回忆往事时总想不清楚是真的发生过,还是只在梦里发生过。这也是导致他忘性越来越大,越来越不喜欢回忆的原因之一。
胡人不务农桑,亦鲜有读书出仕者,生于边塞还能从军,城市里则基本从事第三产业。蕃坊居民,多是手工艺人及做买卖的商人。规模做得大的,均在西市蕃舶街有正经铺面;本钱不够的,就在院里搭个棚子,院墙上开个窗洞,卖点自家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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