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
夏雨雪,
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
——(汉乐府民歌《铙歌十八曲》之十五)
烛台上的蜡烛摇曳着幽光,缓缓流着白色的泪水,似乎在演绎着离别的前奏。
杨惜芳坐在桌旁,就着这昏黄的烛光展读《天涯回忆录》。她间或翻阅此书,每看一点,对其师孟幽寒的生平了解得更多一些,对她晚年的孤独理解得更深刻一些。那淹没已久的腥风血雨,尔虞我诈经由乔天涯冷灰沧桑的笔触如画卷般展现在她面前,使得她万事不关心的头脑对身处的江湖,对人性的认识在可憎方面都加深了一层。只是,每次看不几行,她便联想起自己来。她想起她的容与,想起师父;她想起那一望无垠的大海,想起那四围皆山的幽寒谷。在她而言,人生只有回忆;她活在潮来潮去的涛声中,活在子规啼夜月的凄清里。她有过幻想,可是天生被动的性格,让她不愿舍却一些也拥有而去做一些渺然得没可能的事。
她翻到师父的画像,一时发起呆来,陷入惯常的伤痛情绪中无法自拔。
这时,一只花纹斑斓,八脚长长的蜘蛛从洞外缓缓爬进来,爬进烛光的投影里,爬到桌下,沿着桌脚,上到桌面,爬上她的书。她陡见蜘蛛,呀一声回过神来,吓得脸色惨白,立即起身后退,全身紧张的看着那恶心的蜘蛛,心在惊,肉在跳,害怕得无法形容。有一次,容与不知从何处抓来几只硕大的蜘蛛吓她。她又骇怕又生气,好{炫&书&网}久没理睬他,直到他道歉并发誓不再吓她。她最怕蜘蛛,其次是蛇。这是一种说不来为什么的事情。
彩纹蜘蛛在画上孟幽寒的脸上停了一忽儿,才优哉游哉地离开,爬向茶杯。
茶杯里盛满了茶水。彩纹蜘蛛把前脚和头探进去,似乎享受着茶的香浓,迟迟不肯走开。茶确实是上品,乃有名的铁观音,只是她不知道。
她惊慌尖叫道:“人小!”
人小抱着一捆柴,垂着头,徐徐走了进来。
蜘蛛走了,他没看见。
他放下柴,走到桌边,端茶即饮。
杨惜芳吓得魂飞魄散,不去想从没因为疲累饥渴什么的在她面前有如此喝茶举动的人小何以一反常态,却大骇道:“人小,喝不得!”
可是一切都迟了,晚了,无可挽回了。人小猥琐的躯体慢慢地软倒在地,失去了生机。
她抢到她身边,端烛台看去,只见他双眼紧闭,容色乌紫,可见彩纹蜘蛛毒性是如何的猛烈。她伸手探去,他的身体尚有余温,只是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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