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秋迟本人,望向宣少傅都有些惊讶。
他长睫微颤,耳边似乎又响起那夜清月之下,宣少傅将贴身的黑曜算珠赠予他,对他说的那番话:“我是第一任麒麟魁首,同你一样,出自寒门,已过世的魏于蓝,魏少傅,乃我至交好友,亦是我毕生恩人……你是我们这些人中最出色的,好好在宫学念书,日后必成大器,魏少傅在天有灵,也会欣慰万分的。”
红榜前,宣少傅这一站出来,不仅在场的学子议论纷纷,连站在二楼静观的院傅们都掩不住惊讶的眼神。
宣少傅在书院中一向是个沉默寡言的形象,谁也没想到他这回居然会站出来说话,就在众人尚自吃惊时,另一只手又拨开了人群,“阿宣说得没错啊。”
一个声音大咧咧地响起,欧阳少傅大步走上前,笑嘻嘻地站到了宣少傅身旁,爽朗地将宣少傅的肩头一拍,望向红榜,道:“骆秋迟的骑射能得九分也很了不起啊,我给分可不比阿宣松多少,也是很严厉的,纵观书院上下,能得九分的也没几个,按我说,你们这帮小家伙就别争来争去了,他二人都是英才俊彦,都厉害得很,都当得上竹岫书院第一人,你们说对不对啊?”
欧阳少傅这样出来一说,众人笑声四起,气氛活络不少,许多人赞同地点点头,亦有人还执意分个高下出来。
有认为骆秋迟更胜一筹,门门甲等,未有短板的,亦有认为付远之天赋异禀,是书院唯一一个算术满分,非常人能比,骑射差点也是情有可原的。
一时间,谁也说服不了谁,红榜前竟站成了两派。
二楼围观的院傅们也站不住了,一些年轻爱热闹的,竟也下了楼,加入了讨论之中。
付远之毕竟出身贵族,身份非寒门可比,书院里大部分院傅也都是出自世家名门,门第之见早已根深蒂固,是以他们纷纷选择了付远之,言语间颇为他争辩,倒有些冷落了一旁的骆秋迟。
骆秋迟也并不在意,耸耸肩,脸上始终挂着散漫不羁的笑。
他心知肚明,寒门与贵族间不可逾越的距离,并非他摘得一个麒麟魁首,夺得一次大考第一,便能够轻易撼动的,他要走的路还很长。
“少傅放心,那夜您对学生说的话,学生一直都记得。”
侧身望向旁边的宣少傅,骆秋迟压低了声,宣少傅肩头一动,回眸与他深深对视了一眼,两人心灵相通,互明彼此。
这一幕正好被对面的付远之看见了,他藏在袖中的手又紧紧一捏,心头咬牙不甘,几欲滴血,纵然数十上百个院傅站在他这一边,也无法抵去这股不平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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