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满树的彩灯下亲密地拥吻,看着看着,脸红了,心却不知不觉跌到了谷底。为什么会觉得好伤心好伤心呢?年幼的女孩尚不明白心中那一股钻心的疼痛是叫作爱情的种子在枯萎,也不知道心中那一股突然产生的对小姐的恨意是叫做嫉妒的东西在作怪。
那一对璧人,男的儒雅俊朗,女的美丽高贵,在任何人看来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双,是最适合被羡慕的绝配,但是在小雀的心里,有某个角落希望着他们分开,讨厌着那样深情拥吻的两人。
张生走了。小雀看着那抹瘦削的背影远去才敢从黑暗中走出:“奴婢见过小姐。”
何家小姐何红酥,眯缝着眼睛看了年幼的婢女半晌才从嘴里吐出一句:“刚才的,什么都没看到吧。”冷淡的口气,虽然是疑问,却用了肯定的句式。
“小雀什么都没看到,小雀什么都不知道。”幼女低着头,喏喏地道。
“那就好,让我知道你随便嚼舌根,小心了你的狗腿。”何红酥不带感情地道,轻忽地扔下一方月白帕子,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回去吧。”
远远地传来何红酥冷冷的声音:“嗤,都什么身份了还敢来找我,如今的张家岂是当年名贯江南的巨富之家,送这种寒酸的东西……”
小雀颤抖着手捡起地上的帕子,不是很好的布料,但是看得出绣工的精细,那一排蝇头小楷题的虽然是她不认识的字,但一定是很美很美的情话吧。三天后,小雀终于知道了写在那方帕子上的是叫做《蒹葭》的诗,那个春日的早晨,小姐着人将张生的彩礼扔到了门外,张生不肯走,家丁们提了碗口粗的棒子赶他出门,一下一下地打在张生瘦弱的身上,小雀看得心都绞起来了,看张生倒在春雨过后的泥沼中,看张生衣衫烂了、手臂也破了,看他依然用那双清澈的眼睛深情地望小姐的闺房,听他一字一顿地念“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仿佛多念一句,身上的创痛便会减几分,直到昏死过去被人丢出何府。
小雀心里的小姐塌了!那个美丽聪明善良的小姐,从头至尾原来只是自己的梦想吗?
“你恨她吗,那个恶毒的女人?”有谁在小雀的耳边问。
小雀抬头看,找不到说话的主人。
“把我送给她。”小雀这才发现是栖息在架上的“小雀”在说话。会说话的——鸟!
被送给小姐的小雀很快就得到了小姐的宠爱,连婢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