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跡遐荒,遽捐人世。忠孝两亏,死不瞑目。天乎!天乎!何使孤臣至于此极也!吾有何面目见先帝于地下乎?」
说完,郑成功的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短刀,马信与黄安惊觉有异,趋前想要夺下郡王手中短刀,却迟了一步。
郑成功乱刀朝自己顏面猛刺,顿时血如涌泉、汩汩而流。黄安终于自郡王手中夺过短刀,但为时已晚,郑成功气绝身亡,得年三十九岁。
马信赶紧取来白布,覆盖在郑成功那张残破的脸面上,洁白的布巾瞬间被郑成功的鲜血染为殷红,致使后世有了马信以红缎覆面的传言。
马信紧急给驻守北线尾的陈泽以及安平的守将黄昭捎去口信,要他们两人务必坚守岗位、严加戒备。马信担忧,郑成功突然自尽殉国,又没有留下任何继位遗昭,恐怕引发继承危机。
向金厦方面发丧之后,强忍住自责与悲痛的马信返归家中,硬撑起来的坚强瞬间被哀慟与懊悔给击溃。马信哀慟郡王飘零一生,最终只能含恨殉国;懊悔自己近在咫尺,仍是无法阻止遗憾。七日之后,既哀慟又懊悔的马信竟也选择自尽殉主。
歷史的巧合,有时候还真让人不禁慨叹,这人世间的事在冥冥之中似有天定。郑成功出生的那一年,荷兰人来到了台湾;荷兰人离开台湾的那一年,郑成功告别了人世。郑成功彷彿是为了将荷兰人驱逐出台湾的使命,而生来这个世界的。
郑成功猝逝之后葬于永康里洲仔尾,而民间感怀国姓爷驱逐荷兰、拓垦台湾的功绩,则在赤崁东南城郊立庙崇祀,初名为「开山王庙」,亦即今日的「延平郡王祠」。至于郑成功身后所留下的继承问题,正如马信所担忧,一场争夺风暴正在台湾海峡之间酝酿、生成。
在马信殉主之后,其馀跟随郑成功来台的将领,却为东都之主的继位问题,產生了歧见。在承天府的议事厅上,眾将分成两派,为此争辩不休。
黄昭率先表态:
「世子郑经悖违伦常,岂堪如此大任。我认为应该拥辅郡王之弟郑淼承袭东都主。」
黄安并无法认同这样的看法:
「自古父死子继乃人伦之常,世子既非无道,郡王亦无废立之举。汝等身为臣属,岂可妄自干预继位之事。」
但萧拱宸却附和黄昭拥立郑淼的提议:
「郡王虽未废世子之位,但别忘了不久前郡王曾两度令人监斩世子,这不正表示郡王有意废除世子吗?」
对此,黄安加以严辞驳斥:
「当时郡王心烦意乱,以致在神智欠佳的状态下达乱命,岂可当真。更何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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