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典当铺,老板年纪不过三十几岁,脸黄黄的,长得像头猪,一条条横肉向下挂着,把一双小眼睛也往下拖着,那副酸溜溜的笑容也令人犯恶心。从她进门那一刻就色眯眯地盯着她看,苏小宜表明来意,听说她要签身契,那头猪笑得更欢。
他捏着尖尖的嗓对她说:“就七天,过了时候要是还不上,我也保不了姑娘。”苏小宜当没听见,眼也不眨就摁手印落契,粗暴直接。一旦借了这笔贷,人不脱层皮估计活不过去,但她要银子给自己续命,好死不如赖活着。
反正她待在这里的时候也不长了。正签字画押,突然走进来一人,又正好是薛程远。一双眼睛,从苏小宜脸上滑到老板脸上,又从老板脸上滑到苏小宜脸上,明白了个大概。苏小宜向薛程远勉强一笑,径直就走出门去。
又被身后人叫住,薛程远一手捏住一袋银子,一手掐着她的“身契”,故意走到她面前给她看,眼神里好像充满疑惑,还明知故问:“啧,你这是做什么呢?”
苏小宜好声好气地讲:“我用身契换了十两银子。”
薛程远若有所思看了看天又看了看眼前的苏小宜,唇角一挑,又要笑她:“怎么了?有难处可以同哥哥讲的。”
“讲?”她反问,“你昨天可是给小杏儿讲不帮的。”
“小杏儿?我为什么要帮她。”
她看薛程远一眼,终于明白说来说去无非要她低声下气的求,前段时间自己给他惹到了,他惯是这样恶劣的心思爱折磨人,肯定要睚眦必报,即便是失忆了,也还是“本心不该”。苏小宜心知肚明,要她如何就如何,她也一贯没脸没皮且无所顾忌,为了活命什么都能做。省去废话功夫,直接就顺着他的意思去求他:“我实在没去处,求求你帮忙。”
他最想听这句,也最不想听这句,她服软得太干脆利落,让他又觉得意兴阑珊,毫无挑战的胜负欲望。
“我没看出你一点求人的意思。”他轻声说,站到她跟前低着头看着她,整整高她一个头还多一点。站得近是让她犯难退步,再来窘迫不安小声的求,他要一个能打动他的缘由,更要一个她彻底安分服软的态度。而且,她的话只能够被他听见。
他的袍子下摆若有若无地拂在她脚面上,她也不知道怎么,就在这烈日下头站着不动,影子被压到脚底露出短短一截。冤家路窄偏偏又不得不狭路相逢。
暗绿玉璞雕的兰叶在阳光中现出一层灰尘,中间一道摺纹,肥阔的叶子托着一片灰白。暮春初夏,最爱起温柔的风,夹着碎屑如粉的落花。其中一瓣粉色轻淡若无,恰巧瘫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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