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宜激动得颤抖,莫名地兴奋,眼睛爬满张牙舞爪的血丝:“薛程远,我的父母已经都死了,他们的临终遗言都是对我讲的,你知道他们讲了什么吗——”
“一句是‘天生孤煞命的灾星’,另一句是‘你这个人模狗样的婊子’。”
言犹在耳,有力难拔。
“但是他们这群该死的贱人,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
募地,她住嘴了,不断喘气,灵魂沸腾,再也说不上什么。即便自她天灵盖钻一个洞,灌满岩浆,也没这样地滚烫痛楚过。
阳光猛烈,万物显形。薛程远看见她一张脸,画上他也不明白的复杂神情。
一不小心,一切都完了。
苏小宜惊魂未定。
薛程远冷峻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这才是我最想听的。”
庭院深深,霜湿露重,小巷回旋曲折,绕了好几圈,才在一处偏僻地界停下。
两人默不作声一前一后的走,薛程远推开一扇门,寂寥安逸的环境里,却听见有人背诵诗句的声音:“兰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欣欣此生意,自尔为佳节。谁知林栖者,闻风坐相悦。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念诵的人,只见其背影,正提笔在一张芙蓉汁“色笺”上,写下这些句子。
宅子只有两进大小,不算轩敞,但收拾得颇为整洁。鱼鳞覆瓦,柏木檩条,院墙与地面用的是春阳产的大青砖,砖缝清晰平直,错落有致。他初搬来时,满院子的花木。没一个月的功夫,枯的枯,死的死,砍掉的砍掉,太阳光晒着,满眼的荒凉。
与他租住一起的还有这个穷书生姜恒之,两人完全不熟,打过几次单方面的交道。完全是薛程远这个恶人脾气大爱挑事,臭毛病多得数不清,看见院子地面上有一点脏塮就要赖给姜恒之要他扫干净,也无法容忍他摇头晃脑颂诗的声音,更是看他那堆书究极不顺眼。
“再他妈咿咿呀呀的,老子一把火给你书全烧了。”瘟神薛程远归来,逮到姜恒之悄悄在院落里闲情雅致,正触他霉头,他弯腰颔首一把夺过书生手里的书笺抛出墙外。老实人姜恒之吓得愣在原地,怒不敢言。
(老实人挨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