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同床讓外人看了不妥,還是趁沒人趕緊溜回去吧。
她輕輕起身,見應暘身上的傷,不禁又悲從中來,又怕自己的哭聲吵醒他,就蜻蜓點水般在他的額頭上印了一個吻,然後光著腳出去了。
一出去,就看見守在門旁、坐在輪椅上的奕歐。她瞪大眼睛,傻傻地看著奕歐,天啊,他怎麽坐輪椅了?印象中不是這個樣子的啊!怎麽好像癱瘓了?她上下看了奕歐一陣子之後,原本就有些腫的眼睛 ‘唰’的一下流出兩行清淚,她蹲在奕歐的輪椅跟前,一隻手搭在他的輪椅扶手,小嘴兒輕輕顫抖著,波光瀲灩的大眼睛再次蓄滿了淚水。
“奕歐,你怎麽了?”
這是程應曦第一次為了奕歐而哭。第一次,為了除應暘以外的男人而哭。
奕歐默默地看著梨花帶雨的應曦,百感交集。本來決定脫離沈淪的心猶如平靜的湖水投入了一顆雨花石,微微地起了一絲漣漪。若在平時,他也許會非常感動、憐惜。可是,他不久前才決定抽身出來,不再對她有任何愛戀。他把臉轉過去,故意不看她:“我沒事。你趕緊回房。”
他轉身就自己推著輪椅要走,應曦只得鬆手,卻仍舊蹲在原地,看著奕歐的背影,越發哭出聲來。嚶嚶的哭聲在走廊回轉,奕歐頓了頓,一咬牙,狠下心來繼續前行。
一個護士和劉姨走過來,見應曦蹲在地上哭,立刻說:“哎呀,程小姐,你不能光腳站在冷地板上,你的身子虛弱,還在流血,受涼會落下病根的。”
奕歐聽了這話,把頭轉了過來看著應曦。只見她搖著頭就是不肯走,淚花四濺,纖細嬌小的身子微微顫抖,如同風中飄搖的柳絲。她看著轉過頭來的奕歐,他也看著她。
劉姨是專業月嫂,她還真擔心應曦赤腳站在地板上受涼落下病根,於是在一旁不停地嘮叨:“程小姐你現在是小月啊,怎麼能打赤腳呢?以後會腳疼的!”幸虧應曦光顧著自己傷心,竟然一時沒理解“小月”的意思。
奕歐聽了,到底還是不忍心。他推著輪椅轉了回來,冷峻的面容有了融化的跡象,他對應曦說:“別哭了,上來,我送你回房。”他示意,讓應曦坐在他大腿上。
應曦立刻停止了哭聲,還盈滿水珠的美目驚訝地看著奕歐,這這這……這怎麼成?別說禮數不合,奕歐此時是病人,她腿腳完好,怎麼可以坐在病人腿上呢?壓壞了他的腿怎麼辦?兩個人同坐一個輪椅,誰推得動啊?輪椅不塌了才怪。
正亂著,程應暘拄著拐杖出來了。他看見眼睛腫得像桃兒似的應曦,又看看奕歐,俊臉一寒,喚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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