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日我向来起得晚,但到人家中作客多少要拘谨,本来我打算更早起的,无奈昨夜晚睡,又喝酒。
我翻过身,床的一侧已无人。
赵宽宜何时起床离开,我一点都没发觉。我盯着无人的床侧,脑海浮现夜半最后的情景,着实后悔。
太衝动,我不该坦白。
赵宽宜对我心中有情,但非我期望,从前还能故意猜想,这一下实实在在,连佯作糊涂都无法。
可赵宽宜的答话,却又是未预料。
我抬手捂脸。我不能期望太多,当时他可能未想得清楚,就算他不抗拒男性示爱,但必然不会接受,多年来,在他身边来去的,都是一个美过一个的女性。
许多年前在酒吧里,他和陌生男人的那一吻,其实没多少清醒。我早该想清楚,不该有希冀。
我期望他能忘记了我的话,因为这样的企盼太可笑。
我起来才发现,行李已被拿进房里。
昨晚进来没有看到,应该是放到另一间去,这里不少客房,本不用我和赵宽宜挤一间的,昨晚纯粹不得而为之。
房内有卫浴,我取衣物换洗,打理整齐后才出去。
外头小客厅有人,是赵宽宜,他模样精神,坐在沙发一侧,笔电搁在腿上用着。这样快就见到他,我一时无以反应,站着不动。
而大约闻到声响,赵宽宜抬头看来。
「起来了?」
我试着笑了一下,「嗯,太不好意思,睡晚了。」想想又说:「老先生老太太早起了吧?」
赵宽宜道:「外公外婆也才起来,还在楼下吃早点,你也下去用吧。」
我答一声好,走了两步,看他再用起笔电,停了停问他:「你吃过了?」
赵宽宜头也未抬,「嗯。」
我欲言又止,自顾地点了点头,便下楼。
底下餐厅里有交谈声,两个老人家各自坐桌子的一边。赵老一面翻报纸,一面和老太太搭话。
赵老瞥到我来了,声音停了停。老太太目光也递过来,抢先发话:「怎么就起来了?不多睡点?」
我笑了笑,很不好意思,「该起的,睡得太多了。」
「哎呀,过节,睡晚点有什么关係。」老太太说:「过来坐吧,看看想吃什么?」
餐桌上有麵包捲、培根,炒蛋和咖啡,亦有馒头及豆浆。从前就听赵宽宜讲,因为老将军夫人是英国人,赵家早点向来准备中西两种。
「你是喝咖啡吧?」老太太问,一面要起身。
我忙阻止:「您坐吧,我自己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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