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咏道:“没有消息送回来,如今案子初定,县主那边还会传消息回来吗?您又为何要让谢坚在那边守一整夜?”
谢星阑没有答话,快步往书房院去,没走几步,他又看向黑漆漆的府邸东侧,“母亲这两日可安好?”
谢咏应是,“您放心,什么动静也没有。”
谢星阑点了点头,待回书房,又没忍住地将抽屉打开,从最上抽出一封文册,仔细地看了起来,从头到尾细细看完,谢星阑合上文册揉了揉眉心。
他目光沉沉地看向窗外,“快子时了吧。”
谢咏应是,谢星阑指尖轻敲桌案,“哒哒”声中,他的表情越来越凝重,不出片刻,他索性站起了身来,“备马——”
谢咏愕然,“您要去何处?”
“临川侯府”四字即将脱口而出,但谢星阑又忽地止住了话头,他表情难看地坐回去,像在奋力克制,“罢了,去安歇吧,谢坚那边有消息了立刻来报。”
谢咏摸不着头脑,也不敢真去歇着,告退后守在了屋外。
谢星阑心弦蹦的极紧,但按照往日经验,他越是着急,事情便越不会按照他想要的方向发展,七月十七已经到了,别的也就罢了,这一日他绝不能出错。
他心底躁动难安,不由看向了西南角的佛龛,他并无迟疑地走过去,点燃一炷佛香拜了三拜,见佛龛旁放着一本《金刚经》,他沉吟片刻,拿着经书回到案前,又选了一支细狼毫,表情肃然地抄起了经文。
佛偈无声,但笔墨之间,谢星阑的心终于静了下来。
丑时末,谢星阑才去歇下。
他做了个极长的梦,梦里的他又过了一遍坎坷起伏的前世,出身江州谢氏,幼年英才,天资绝艳,但八岁父母离世,处境一落千丈,江州族中备受冷眼,父母遗产也被抢夺殆尽,绝望之际,谢正则收他为养子。
可十二岁养父暴亡,十五岁进金吾卫,十七岁升郎将,十八岁升中郎将,至二十岁,因救驾有功升任钦察使,二十三岁,升任右金吾卫将军,二十六岁,升任金吾卫上将军,短短两年之后,贞元帝要赐谢氏侯爵——
但爵位封号尚未拟定,贞元帝重病不起,贞元二十八年正月十五夜,李琨与李玥同时发动宫变,但最终李琨一脉惨败,而贞元帝的诏书早已写好,竟是要立李玥为储,李玥从此名正言顺的成为储君,而他的一生,也定格在那个凄惨的雪夜。
谢星阑又一身冷汗醒了过来,他转身看窗外,见窗棂上一片蔚蓝晨曦,惊得他立刻掀帐而起,拉开门便喝问:“侯府那边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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