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土豪,下辈子,我们再做朋友吧。我点点头,很想说声对不起,但,我沉默着,给了她一个微笑,看着她熟睡的脸,渐渐变得苍白……”
面对这样的情节,我无法验明真伪。紧握门把,身体僵直地向前倾,看着开出租车的杀人犯。
“听我说——我掏出第二瓶安眠药,仰起脖子,倒入喉中。我抱着冬妮娅,听着她的心跳,还有温暖而小巧的胸口。我也睡着了。”
我刚想脱口而出“殉情”二字,但看着身边这个男人,心底微凉——如果,他已殉情自杀而死,那么眼前的他又是谁?
“冯唐”转头看我,幽灵般说:“然而,当我醒来,已是傍晚,夕阳从背后照着大海,我发现自己依然活着。地上满是我的呕吐物,胃里难受得要死——我恨自己为什没死。”
“她呢?冬妮娅?”
车速随之减慢,他说:“她——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身体还是微热,软绵绵的,似乎轻了几两,也许刚死去。”
明白了,这是两个人相约自杀,而女的死了,男的却意外幸存。据说很多殉情都是这种结果。
“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死。为什么让我一个人活下来?但是,她只想要自己死,希望我正常地活下去。这一切全怨我,是我瞒着冬妮娅,准备跟她共赴黄泉。”
这些话,他说得异常平静,却让听的人毛骨悚然,我强迫自己故作镇定:“你怎么处理尸体的?”
“我对自己还活着而很内疚。但是,我没有尝试再死第二次,因为我想在此之前,先把冬妮娅带回北京。当我进了三环,发现各处堵车,在工体北路掉头,恰好到长虹桥边,就遇见了你。”
“停车!”
不敢再想下去了,如果,这是真的。
“冯唐”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却问了个不搭界的问题:“朋友,你看过《红与黑》吗?”
“问这干吗?看过。”
“还记得结尾吗?”
“结尾?于连不是死了吗?”
“嗯,他死在断头台上。而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爱他的人,是玛蒂尔德小姐,她抱走了于连的人头,来到他指定的山洞里埋了。”
“不要再说了,求求你!”
我没有幽闭恐惧症,但此刻,对于这个出租车的封闭空间,却是如此害怕。
你也能猜到——冬妮娅,严格来说,是她的尸体,就在这辆车的后备箱里。
“地安门到了。”
出租车开过十字路口,停在路北侧的一家风筝店前。
已近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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