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都不一样,东珠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样精于算计。是的,原本今日承乾宫中只是大家聚一聚,再打赏些银两,意思也就到了。但是白天在太和殿上发生的一切,让她很不舒服,她不愿意相信承乾宫中有人里应外合陷害她,但是她又不能回避,于是她增加了这个游戏。
从画作中,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心思。
老实娇憨的春茵画了一只鸡蛋,她说:“好主子,奴才生平第一次拿笔,手直哆嗦,所以只能画个鸡蛋,主子千万别笑话奴才。”
这便是春茵,单纯可爱。
云姑姑画的是一只猫,虽然有些不像,但是那炯炯有神的猫眼睛倒让东珠心中一动,云姑姑说:“猫之所以抓得住老鼠,是因为它在夜里睁大眼睛,而白天则养精蓄锐。”云姑姑喜欢猫,她说猫有九条命,这东西耐活。
她的画如同她的人,让东珠不寒而栗,总会小心提防。
启秀画的是一只鸟,她虽然没说为什么,但是东珠明白,天高任鸟飞,恐怕她也是向往紫禁城外的自由吧。
那木都的画上只是寥寥几笔曲线,大家都不知那是什么,她说那是家乡的山水。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由此可见,那木都也非庸碌之辈。
最让东珠吃惊的是如霞,对于她,东珠多少是倚重的,她比春茵要沉稳,比云姑姑要亲切,所以东珠对她最是青睐。
而她画的看起来也是一只鸟,但比启秀画得要大很多,翅膀很硬,鸟嘴又尖又长。
如霞说,她画的是老鹰,这是她最喜欢的,因为老鹰之所以厉害,全在于它的喙,它也是世上寿命最长的鸟,可是在它四十岁的时候,要面临痛苦的抉择。它的爪子开始老化,钝的抓不住猎物。它的翅膀又沉又硬,不能再任意飞翔。而它的喙又长又弯,一不小心就会刺到胸口。这时,它面临等死或者痛苦的重生。
若要重生,它必须努力飞到山顶,用喙去击打岩石,直到完全脱落。然后静静地等待新的喙长出来,再用新长出来的喙去拔掉爪子上的指甲,一根一根忍着痛苦,指甲拔掉长出新的以后,再用指甲拔掉全身的羽毛。这样,五个月后,新的羽毛长出来,它才获得了重生。
绝决的重生,血淋淋的痛苦,它挨过去了,才能获得新生,才能任意驰骋。
其实动物是这样,人也是这样,表面的风光那只是外人看的,看不到的是自己品尝的辛苦。
这席话当中,东珠听出了卧薪尝胆的感觉,也仿佛看到了凤凰涅和破茧成蝶。
平日一向谨慎有度的如霞为什么要画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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