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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初忙不迭摇头,这一回去,不得和皇帝对质吗,她就是生了颗牛胆也不敢。
“您别担心我。”她笑着说,“我已经嫁人啦,再回去只能当个嬷嬷之类的。我男人是这窑口上的师傅,烧得一手好瓷器。您卖给波斯人的三彩菩萨,就是他烧制的。”说着抬手一指,一个乌眉灶眼的匠人推着架子车过来,憨厚的黑脸膛,一笑一口大白牙。当时那座三彩菩萨像可是龙泉务窑出的极品,卖了很漂亮的高价,原来是出自兰初男人之手,这世界,说大还真是不大。
故人相见了,郁塞里又透着高兴。大家围炉烤火吃山芋,茵陈心里总有些担心,不住悄悄看星河。
星河发觉了,扭过头问:“你老瞧我干什么呀?”
茵陈道:“您不生皇上的气吗?他这么坏,设计坑了您全家。”
能不生气吗!星河手里剥着红薯皮,剥完了,狠狠咬一口,“我啊,恨不得咬死他。”
茵陈眨巴了一下眼睛,“您要是打算和他翻脸,走的时候叫上我,别把我落下了。”
人活着,什么最可气呢?最可气就是老被人算计,永远逃不出这个人的五指山。星河自己琢磨,自己的手段也不算孬,要是碰上个寻常男人,未必会落了下乘。可有什么办法,一物降一物,她是倒霉催的,碰上霍阿宝那号人,哑巴亏管饱,他也没打算把她当女人好好疼爱。
既然这样,那就互相伤害吧!她憋着没言声,可是恶狠狠的眼神,看得茵陈一阵发虚。
下半晌没因为心里有事儿就提前回宫了,和以前在控戎司一样,她是摸着点儿办事。有时赶上一批货急要,等到半夜出窑也是有的。不过那时候通常一抬头,发现禁军已经把窑口围了个水泄不通,然后德全的脑袋就从人堆儿里伸出来,苦着脸说:“大人,您再不回去,万岁爷能把墙挠穿了,您信吗?”
今天赶巧,上批入窑的陶坯在天黑前烧成了,等查看了窑变的成色,一切尽如人意,便能安心回宫了。
可是回来得很早,立政殿里却找不见皇帝。问德全,德全支支吾吾的,说不知道,“刚才还在呢……”
一个御前总管,不知道皇帝去向,糊弄鬼呢?料着是发现穿帮了,吓得不敢见人了吧!
她说成,“肯定是政务太忙,得体谅怹老人家的艰辛。那我就先歇着了,总管别忘备上点心,防着怹半夜饿。”
德全畏畏缩缩应了两声,见她进了寝殿,才回身对门后的皇帝说:“瞧着不像生气了,还让给您备点心呢。”
皇帝披着燕服,枯着眉道:“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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