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才刚到得那门前,那房门就被人从里面无声无息地拉了开来,恰好把周湛给迎了进去。
似乎这么一路过来,叫周湛也消了些脾气,此刻他突然就想起“礼貌”二字来,却是先不进房间,而是回身对着老掌柜向房内一伸手,彬彬有礼地道了声:“请。”
老掌柜不禁有些受宠若惊,忙不叠地还了一礼,道了声“不敢”,又谦让地弯了弯腰,这才随着周湛一同走进那地字壹号房的房门。
且说这周湛昨儿晚上住进来时,原是包下了整个三楼天字号房的,可今儿一早,却不知为什么,突然就要求换到二楼的地字号房来。那空下来的三楼天字号房,恰是正好便宜了满城找不着客栈,被这客房问题搞得焦头烂额的徐家人。
这天下的客栈,原都是差不多的格局,无非是一套桌椅家具外带一张床罢了。就算是天字壹号房,也不过是多个套间多些家具,仅此而已,原都没什么看头。而当老掌柜进得周湛的地字壹号房来时,却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眨了好一阵眼都没能回过神来。
有那么一瞬,他还以为他是走错了地方;更有那么一瞬,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掉进了什么狐仙神怪的故事里。
只不过是一个白昼的时间,他所熟悉的地字壹号房竟就全变了模样——那原本光秃秃的地板上,铺了绵软的深蓝色厚地毯。四周墙壁上原都挂着些廉价的印刷品,此刻则被一些看着就不俗的精美字画所代替。原是隔着卧室和起居室的隔扇门也被整个儿卸了下来,由一排八扇填金描彩的黑漆螺钿仕女屏风所取代。屏风后,隐约可见那雪白的轻纱幔帐。许那内室里还燃着香熏炉,满屋只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淡雅清香。
看着这一切,老掌柜不禁一阵张目结舌——只这半天时间,那位小爷竟就把这地字壹号房给重新装潢了一遍!
他这里是看直了眼,周湛那里却仿佛这是理所应当一般,浑不在意地抬手一指窗边的椅子,又道了声:“请。”
老掌柜愣愣地看看他,又愣愣地顺着周湛手指的方向看向窗边,却是不自觉地又眨了眨眼。
只见这客房里,唯一被保留下来的家具,竟是那张每个房间都有的普通方木桌。只是,此刻那张木桌已被搬到了窗下,且被铺了块有着精致刺绣的细麻桌布。而那窗户上,则挂起一道遮阳的金丝竹挂帘,挂帘上绘着一幅钓翁雪景图。挂帘下,桌子的两侧,则一左一右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