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手下的人卖通了赵如玉身侧一位小宫婢,这些日子来,那小宫婢常在她案头摆些《礼记。祭义篇》,以及《韩诗外传》等书,书中提到亡人丧葬,自然先讲入土为安。她为沈归故,已在悄悄计划西行。”
距今一年半,国破,家亡,细雨濛濛中相依在破庙里,她细语轻言的抚慰。鸳鸯淖那寒风呼啸,大雪纷飞中围着炭炉闲话喝茶的日子,距今约有一生那么长。分别不过一年半而已,可他觉得自己仿佛过了一生那么长。
等北院侧妃完颜雪提剑冲进正殿的时候,赵荡所骑的快马,已经出了西平府,往朔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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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归的棺木由其属下的将士们运送,先行一步到达朔方。
如玉轻装简从,只带着个小丫丫,由禁军侍卫长曾禁护送,从延安府方向往朔方而去。
到了朔方,如玉也不多作休息,由曾禁带路,直奔县北七十里的契吾山而去。
契吾山本不过一座荒山,红黄间色的泥土山,六七月间也只有些顽墙的蓬蒿生于岩缝之中。
她母亲的墓,果真只是个黄土包而已。但显然沈归年年都来扫墓,方圆一圈青砖转砌,正值夏季,墓地所占的整个山坡上青青一片绿草,绒细似毯。有丁香、格桑、银莲,全是在鸳鸯淖的草原上,如玉才见过的野花。
在朔方这种荒草滩头,这一方草滩必是人力之为,显然也是沈归的手笔。
到人世二十三年,孩子都有了,才第一回 祭拜亡母之墓。如玉接过丫丫手中的酒奠了,轻声叫道:“娘!”
只这一个字,她便止不住泪如雨落。
她娘是花剌人,按理来说不通汉话的。于是如玉又改成花剌语,轻声说道:“女儿坎坷一生,到今日才有机会来您的墓前一祭。”
心有千言万语,在坟前哽咽,却是一句也说不了来,唯有伏地而哭。山脊上禁军侍卫环侍,丫丫站了坟阙之外,如玉一人跪在那一片如毯织成的绿草中央,捶地而哭,七月的暑风刮过,哭声回荡在山谷之中。一袭墨绸深衣的赵荡,手持把油纸伞,就站在三里外的另一座山头上,望着对面背身而哭的如玉。
三里路,是说上山与下山的距离。对面那座山头略低,若相对而望,能连彼此的眉眼都看的一清二楚。若喊话,不必太大声就能听得见。
那是沈归替自己选的墓地,是仰视的姿态,能叫他时时望着对面沉睡于绿草滩中的,辽亡帝的元妃。
尊他的遗言,他的墓,也只是掏了六尺见方的深坑,就地起土埋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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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声传到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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