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懒得在今日说他,自顾道:“随我去一趟昭和宫。”
昭和宫的灯依旧亮着,襄平长公主向来喜欢阖宫上下都灯火通明的样子,每年昭和宫的灯油钱都是各宫之首,严鹤臣进了院子,就瞧见跪在廊檐下的明珠。
小小的女郎不过十五六岁,两腮还丰盈着,身姿也不算窈窕玲珑,她直挺挺地跪着,额头上细碎的绒发随着夜风轻轻摇动着,她垂着眼睛,一动不动地,模样瞧着有几分倔强的可爱。
严鹤臣的目光不过是一扫便收了回来,他掖着手,黑缎云头靴上面一丝土都没有,他捏了捏腰间的羊脂佩绶,自明珠身边往内宫走,明珠垂着头,也不看他,光听这动静和排场,就晓得是这位严大人到了,他走路都像是带着风似的,一股极淡的龙涎香的味道从他衣袂纷飞见流淌出来。
白术给严鹤臣掀开帘子,咬着嘴唇看着严鹤臣,又看了看明珠,严鹤臣权当看不懂她的暗示,迈着步子,走进了内室。
襄平长公主已经换了寝袍,浅绯色的料子,上头绣了海棠花,她坐在自己的床边,流丹在用篦子给她篦头发。严鹤臣走到她身边,接过流丹手里的篦子,也不多话,也是这样一下又一下的给她篦头发。
襄平长公主阖着眼淡淡道:“你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严鹤臣手中的活不停,声音依旧平静:“两广总督递了折子,百越那边不大安定,对我朝耽耽虎视,可皇上的性子公主也晓得,圣祖爷开疆拓土,先帝扫平北疆,今上守成,如今国力日强,却也不宜大动干戈。以今上的性子,怕是希望化干戈为玉帛。”
襄平长公主睁开眼,示意他继续说。
“既是修好,自然要有诚意,我朝如今适龄和亲的公主,只有长公主您了。”
“百越之地,茹毛饮血,我不嫁!”襄平长公主猛地坐直了身子,“鹤臣,你要替我想个法子!”
“折子如今依旧被我压着,只是最多也就压今日这一晚上,明日早朝,也就瞒不住了,”严鹤臣的眼睛静静地落在襄平长公主的身上。
襄平长公主和严鹤臣交好依旧有好几年了,她最是知道他的性子,今日他既然肯来告诉她,必然他已经有了万全之策,不过是要找她讨好处罢了。
严鹤臣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和他共事,无异于与虎谋皮,长公主静静地打量着他刀削般的侧脸,和那双常年空濛浩瀚的眼睛,幽幽掖庭,寂静宫闱,她时常觉得自己早就是死人了,可偏偏还有一个严鹤臣,他像是吸血的蜱子,她却总有一种错觉,觉得他们二人既是共存,也是共亡。
“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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