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上几本薄册旁果然有厚厚一叠纸笺,放得整整齐齐,正用一方砚台压着,此时窗外有微风拂进,时不时将上头几张纸笺头尾相接翻动起来,隐隐可见其下纸笺上所绘画像。
周怀素略一怔愣,伸手缓缓移开砚台,取了上面十余张纸笺,其余复又用砚台压制。
那十余张纸笺,无一例外,其上所绘者皆是宋卿鸾,只是神态情状各不相同,周怀素怔怔地来回翻看,回忆起前几日去见宋卿鸾时,她正在批阅奏章,不知是那位臣共上疏惹恼了她,气得她重重合上折子,却又不解气,于是干脆扫落案桌,眼不见为净;又想起两天前哄她喝药时她百般推拒,好容易喝下了,却是久久皱着眉头;还想起当晚她噩梦缠身,他一遍遍叫她,将她从梦中唤醒,她醒来后脸上尽是恐慌无措,抖着身子钻进他的怀里——这关于宋卿鸾的一幕幕一桩桩,由段尧欢描画出来,含嗔带怒,蹙眉撒痴,乃至受惊发抖,无一不是活灵活现,仿若亲眼所见。而画像依次从前往后,竟与现实情境吻合地一丝不差,仿佛这几日真正是段尧欢陪她经历的。
周怀素后背一阵发凉,只觉段尧欢已然是疯魔了,无怪乎病入膏肓,药石无灵。
他心绪不宁,匆匆收拾后关了窗,便立刻下楼了。到了楼下后看到庄青未,嘱咐道:“青未,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你记住,段尧欢是我杀的,与你无关。”同他一道回去了。
当晚周怀素入宫时已是深夜了,得知宋卿鸾果然已经见到了宋承瑾,宋卿鸾欣喜万分,连夜派人去了段尧欢住处,周怀素看她神情满是希冀憧憬,是这段时间来从没有过的快活。
夜里就寝的时候,宋卿鸾见到他胸前的伤口,愠怒道:“怎么回事?谁这么大胆,敢把你伤成这样?”
周怀素微笑道:“无妨,是今日便装逛街时遇到的一个小贼,偷钱未遂,刺了我一刀。”
宋卿鸾怒道:“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下还有王法么,这小贼抓到了么,我将他扒皮抽筋,替你出气。”
周怀素笑着将她搂在怀里:“可真不巧,教他给逃了。”
“那你记住他面貌了么,我教人画了画像,满大街地去找,一定将他抓来处死。”
“不必了,我记性不好,他的模样早已记不清了,算了罢,圣上不必为此等小人小事费心。”
“这怎么能是小事呢?”宋卿鸾叹了一口气,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