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的书函,在一刹的色变后,仍未慌张,一面思忖,一面任由天子发泄经年累积的怨气与不甘。而天子目中怒火始终不灭,是以中书舍人走上前去,正色道:
“马休去岁上表,欲请今上封其为侯,不过一载间,竟敢大言不惭云禅让之事,可见此人狼子野心,已至癫狂,不过依臣所见,此人如此急功近利,却也正是其致命缺点,今臣有一箭双雕之计,请今上折节辱听。”
天子的语气不觉刚硬,恶狠狠将那书函腻于脚底:“朕一定要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是,此人要杀,可不是由今上来杀,权臣者也要杀,也不是由今上来杀!”中书舍人掷地言辞,犹如金玉,叩得天子心扉紧紧一缩,他瞬间听出了臣子的弦外之音,而臣子已继续侃侃而谈:
“大司马应当已启程回京,按他日行八百里计,也不过三两日后就到建康,而京口府兵至今未得京畿旨意,即便是大司马发令,府兵倘往建康当比大司马迟滞几日,”中书舍人忽淡淡一笑,望着天子,“大司马急行回京所带人马必定不多,眼下只需一计,大司马可除,马贼可除!”
当臣子言辞越发露骨,天子的一颗心愈发惊悸也愈发奋然,两者如此相辅相成,一如韩奋所料。
“卿有何良策?”天子声线几已走样,他的双目从未如此刻般明亮,那一双眼眸中所燃之火,也已不再是怒火。
中书舍人唇角微掀,他知道自己的计谋将在建康城中掀起什么样的惊涛骇浪,是的,他一介微寒,正是他这样的一介微寒,也终有能同那些所谓高门一较长短之时,不是吗?更何况,对方是权倾天下的大司马,是乌衣巷四姓的大司马,乌衣巷,乌衣巷,四姓又如何呢?中书舍人眼前似泼了满面的鲜血,整个乌衣巷都已在化作这殷殷赤红,他如此作想,那唇角的笑意更盛:
“恐怕要先委屈今上了,”他的语气越发笃定,“今上可佯装应下,不过要有条件,命马贼先撤出建康城……”他附在天子耳畔的声音,越来越低,天子的一颗心几欲跃出胸腔,而中书舍人忽离开天子身畔,匍匐跪倒:
“国朝百年疲敝,皆由门阀秉政而起,今日马休之乱,亦盖因此发端,今上此举固然乃入虎穴得虎子之险棋,却是隐忍近十载最好的时机,臣恳请今上三思,是等成氏化家为国,还是一举诛灭乱臣贼子,澄清宇内,皆在今上一念之间!臣侍奉今上几载,所幸者无非职事便利,位近大星比耀,今日聊献一计,或可堪一用,臣无所愿,他日得见天下太平,得见君父丰功伟业,则生平足矣!”
字字几如泣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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