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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她向来以杀伐分明的手段御下,哪怕天下人都知道她天纵英明,可却从来都将他视为例外,百般偏宠。
甚至不许他自称“奴才”,始终不舍得轻贱他分毫。
他从未见过她用这种眼神对着自己,只因他提了一句新岁烟花之事。
高位者无声的沉默便是能让手下灭顶的恐惧,他在她冷静至厮的注视下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在心里飞快计较了一番,到底是拿女皇这么多年的偏宠作赌,咬牙颤声道,“臣……臣没有旁的意思,只是想着能与陛下一同赏烟花,共贺新岁……陛下这么多年的新岁过得都太过冷清,臣看在心里实在不忍……这才……”
这位小督主摆明了将从前那人抬出来挡灾祸,企图仗着自己与他几分相似,拿捏女皇心中软处说情。
身后的梁宗与清欢听了这话大气儿也不敢喘,整个御花园安静压抑得如同牢笼,有枝头麻雀壮着胆子鸣啾几声,扑棱着翅膀飞走。
闻希不知跪了多久,只觉得一身衣裳都被冷汗浸湿了,方听见眼前居高临下的女皇轻声道,“朕不知你是从哪儿听到的那些,但是这些年你得到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想必你心里清楚。”
她看着前方百花盛放,一簇簇,一团团,端的是热闹非凡,可此生那最红火的江南榴花她始终不曾见过。
眼前跪着的人,其实她也不知是谁。
终究觉得没劲。
半晌,女皇兀地轻笑了声,“你越不过他去。”
“没人能越得过他去。”
说完,再不看他一眼,裙摆迤逦繁复,只留下这一座热热闹闹的御花园。
她在梦里过完了这一生。
这只差一步圆满,到底孤寂几十年,浑噩度日的一生。
江淇再没回来过的,钟离尔的一生。
醒来如何也不能觉得不怕,那种天上地下遍寻不见,心死无依的日子,她不能不怕。
所以看见他不在枕边,忙扯了件衣服就匆匆跑了出来,直到在院子里看到那个人全须全尾地立在那里,才将心放到了肚子里。
江淇抚着她的鬓发,靠在她头顶轻轻叹息。
马车行到庙前,他下车朝她伸出手,扶着她缓步走进庙里。
钟离尔手里拿过香,不敢在菩萨面前不敬,整理了心情朝他笑道,“我知道你从不上香求神问灵的……可不好对菩萨不恭敬,就在外面等我罢?”
江淇却一反常态,握住她的手也燃了香,拉着她一道跪在蒲团上,坚定看着菩萨道,“不是说求子么?须得咱们俩一块儿,菩萨才肯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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