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棣从门栏口走向案桌,重新点燃熄灭的油灯,屋子里一灯如豆。他走到炕前驻足,沉默了会儿。问:“怎么在这睡了?”
仪华目光随着朱棣移动,从门栏,案桌,至跟前,她看见他眸中偶晃过的愉悦,猛想起今日送灯之举,立时神经一震,就像有一根雪亮的针突然刺进太阳穴,狠狠一痛,激得她眼前骤然一明,脑子也清晰地可怕。
但面对朱棣的询问,仪华却没有回答,依然一眨不眨的默默凝望着他。时久,眼睛慢慢的酸痛,有莹莹的泪光沁出,却硬生生止住,盈于睫上。尔后她迅速低头,仿佛不敢看朱棣一样,双手紧紧攥住身上薄毯,半晌方唤了一声“王爷”。
望着仪华单薄的双肩微微轻颤,朱棣声音低缓道:“什么?你说。”
仪华似鼓起了莫大的用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那日,是臣妾……错怪了王爷,还……”
低语中,记忆回到了半月前,她从惊喜跌落谷底,伤心欲绝的乱语,只为了伤他亦伤了自己;后来真相大白,原来是她误会了,殊不知他曾对道衍说过,不惜一切代价一定也要保住她的性命;闻之的那一刻,她后悔了,用了半月之久想着如何道歉,可时至今日,她依然后悔了,却不得不继续下去。
“……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可臣妾真的不能让它……”拉回思绪,仪华继续说,可那一句一句在心中斟酌了半月的话语,虽然她能倒背如流,这一刻却怎么也说不出。
“别说了!”朱棣忽然打断仪华,以往不见喜怒的面庞闪过一丝动容,随即,他动作干净利落的一撩玄衣下摆,在炕沿边儿坐下,然后展臂拦她入怀,语气断然不容半分置疑道:“那日的话关系重大,以后决不可妄言。至于孩子,既然已决定留下来,你就顾好自己,再有大师一旁守着。一定不会有事,你安心。”
寥寥数语,语不温言不柔,却说得无比坚定,好像一切都将化险为夷,让仪华不觉安心;而他双臂且紧且颤的力道,令她难以忽视他此刻的真情,不论是对她还是腹中的胎儿。然而从今往后,这一切之于她,却是弊大于利,只会让她摇摆不定!
一念闪过,又忆起今夜之事,仪华渐软的心肠硬起,她点头道:“恩,以后断不会妄言,做出一个王妃不该做的。也要好好养胎,让他平安生下来,做一个好母亲。”这一番话,她说的缓慢清晰,话虽是回应朱棣,却一字一句皆是她的心声。
朱棣听着心里闪过一丝异样,却快得不及捕捉已寻觅不见,他只顺着本能更加紧拥仪华。
仪华任由朱棣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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