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蚂蚁都得碾死。南燕军死伤近半数,剩下跑的跑,降的降,被我军俘虏的共计九千余人。可谁能保证这九千人里没一个反骨?杀了这些不肯降的,会激起他们心里的恨,但也会让他们克制自己的恨,这是在乱中‘□□’。”
林骋神色复杂地看着顾长安,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丝属于女人该有的良善,然而却还是失败了。
“你来选,是杀几十,还是杀九千。”顾长安呼了口气,说完就走了,她知道这样逼林骋很不仗义,杀了战俘也不道义,但他们要走的路还长,经不起什么变数,如果这几十条命能换来短暂的安稳,那救下的,就是近万条人命。
她叹了口气,不管是夏侯冶还是顾长平,大概都会有个利落的决断,不会像她这么瞻前顾后。
林骋最终还是杀了那些不肯降的南燕人,从某程度上,他知道顾长安是对的,所以他当着南燕战俘里那些说话有分量的人的面,砍掉了那些高高昂起,不肯低垂的头颅。
只要投降就不会掉脑袋,还有饭吃,这样的话在南燕战俘里传开,有人不屑一顾暗中较劲,有人则认命地放弃了与大齐的对抗。
宋明远和段方带着一干人等收拾残局,清点伤员,顾长安破例没在这种尤其需要商量下一步计划的时候去找林骋。
谁都需要时间来咽下那些难以下咽的东西。
顾长安坐在营帐外,看着乌云散去后的漫天星河,想起她第一次杀人时的感觉。那是她跟着几个老兵乔装去打探消息,结果被人拆穿,动起手来。她躲过对方刺来的利刃,自己手里的剑也割开了那人的咽喉,浓稠的血顿时喷了她满脸满嘴。他倒在她面前,捂着脖子瞪大了眼睛,嗓子里发出咯咯的怪声却说不出话来。
顾长安杀了他,手里的剑掉在地上,她试着捡了几次却都没捡起来。
后来她提着沾满血的剑在小河沟边上吐得昏天黑地,恨不得把肠子都翻出来的感觉。
带她出去的老兵拎来一坛边关特有的烈酒,跟她说:“战争里的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也许上午带着脑袋出门,下午脑袋就没了。”
“将军?”
宋明远绕着营地转了大半圈,才在背风的地方找着顾长安。
“坐吧。”顾长安拍拍旁边湿哒哒的草地,偏头看看宋明远道。
“将军怎么一个人到这儿来坐着了?”宋明远不远不近地坐下来,问道。
顾长安笑笑,不答反问:“有事找我?”
“没什么事,清点完人数照惯例跟您汇报下。”宋明远呼了口气,没再说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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