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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逾略略一想,也知道我的意图,再看我的眼神已经带着敬意了。他终于明白,眼前的年轻君主玩起政治来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嫩。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立即垂下头,心中忐忑,等待着他的命运。
那一瞬间,我突然有一种难以遏制的恶作剧冲动,我很想让常逾做做睢县县令,看他一边要处理牛吃谷子、邻居偷鸡的芝麻案子,一边还要周旋个个潜在势力,是不是还能维持这几个月来的大义凛然的形象?
我好辛苦才忍下这个想法,这事要是给我姑姑武仁帝处理,一准常逾就从太府寺滚到睢县去了,既然你在太府寺闲得没事给我找事,那还不如去做点有用的,很痛快。可惜我不能用这样的雷霆手段,从三品的正卿变成七品官,用这么点理由可不成,与律令不符,那会引起百官不安。不过嘛,我有更阴险的办法,让你后悔得罪我。
“常逾心细稳妥,能于小处发现大事,实在难得,着理事房签画黄皮折,为朕拾遗补缺。”我用很温和的声音宣布着。
黄皮折子又叫请安折子,朝中高品阶的大臣如果好些日子也没有什么事情上奏,就上一道这样的折子,包上黄皮,祝福皇上身体康健、国家安宁之类的,不需要回复。皇帝如果没有特别爱听拍马屁的嗜好,一般是不会去看的。而奏事用的是白皮折子,是需要皇帝过目回复的,白皮折子由七位参与政事的宰辅轮流读阅,把关键字另写一个寸把宽的纸条粘在折子上再给皇帝看,比如常逾这道奏折写了几千字,我看时就只看了“牛食庙产谷,被强扣,县令断七成牛价归农,常逾以为不公”几十个字,省事很多。
黄皮折子就交由弘文殿留档,以备万一皇帝有兴致的时候可以简单看看,其实就我所知,武仁帝、我父皇,还有我都从来不看。
签折子本来是宰辅才能做的事情,那是极大的重用,然而加上“黄皮”二字,立即变成根本没有必要的工作。
常逾,你那么爱着眼小事,就去那儿防微杜渐去吧!
常逾脸色雪白,我嘴上夸他,可是却让一个三品卿去做毫无意义的事情,等于宣布他完蛋了,永远也没有机会进入权力核心,所有雄心壮志都回家去吧。常逾哆嗦着嘴唇半天,究竟说不出话来,挺得笔直的腰杆一下就垮下来了。
就在他失魂落魄地谢恩离去时,我又温声道:“暂定……三个月吧!教教他们做事就回来,朝中就缺少常卿这样敢于直言的人,朕尚有倚重。”
常逾猛然转身,啊了一声,然后才手忙脚乱地谢恩。我解下身上捂得我很热很烦躁的大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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