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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被打的还是被吓的,他竟是失禁了; 如此情况非死即残,恐怕一辈子也难以再站起来。
有些大臣不敢直面这血腥,偷偷调开了视线;有些则皱起眉头,似是在嫌弃薛睿满身黄红混杂的恶臭……薛长庆见到自己的儿子被打成了这幅惨样,一时悲从中来,平日再狠辣的人此时也红了眼眶,双目拉满血丝,扭曲的面容说不出是憎恨还是心疼。
薛长庆父子被送去北镇抚司提审,下了朝,百官唏嘘不已,一个时辰后仍有朝官站在殿外议论此事。有人说,太子殿下近来变化很大,若以前只是有仁君风范,现在就多了几分帝王之态,恩威并施,将朝堂局势把控于股掌之中……
不过这些,姜颜都没无意关注。礼部门外的宫道上,她见到了刚从太医院包扎伤口出来的程温。
大约是失血过多的原因,程温的脸色有些许发白,见到迎面走来的姜颜,他并不意外,只驻足而立,微微颔首回礼。
“程大人的伤,不碍事罢?”姜颜望着他染血的袖子,问道。
“已经在太医院包扎止血,并无大碍,劳姜姑娘费心了。”私下里,他仍是会以‘姑娘’称呼姜颜,与在国子监时的语调一般无二。
一时心中千头万绪,不知该从何理起。回想这四个月来对他的误解和怀疑,姜颜心中内疚,索性一股脑坦然道:“那日,翰林院书案上的那本《大同府方志》是你故意落下的罢,为的是指引我继续查下去的线索?也是从那一日开始,我才隐约明白你投靠薛家,其实是在暗中帮我们……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终究欠你一句‘抱歉’。”
说罢,姜颜拱手,深深一揖。
“该说抱歉的是我,我假装投诚薛家,薛长庆一直对我的来意存疑,派了眼线时刻盯着我的举动,故而多有违心之言,冒犯了姜姑娘和大公子。”程温不顾手臂上的伤势,执意拱手回礼,道,“该说谢谢的也应是我。”毕竟这是属于他的爱恨情仇,本无意牵连姜颜,却事与愿违。
八月中的阳光减退了燥热,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姜颜从未有哪一刻如此放松过。几度欲言又止,她终是从袖中摸出一样物件递给程温,轻声道:“这是你送给阿玉的,那日嬷嬷打扫清理出来,将它给了我,让我退还给赠送之人……”
她摊开手,掌心躺着一只同心结,颜色还很是鲜艳,不似程温怀里的那只般,因时常摩挲而陈旧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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