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深入虎穴方能找到你们的弱点,一击致命。”
一槛之隔,薛晚晴在油灯的光影里啜泣,瞪着惊恐的眼神望着程温,如同在看着一个可怕的怪物。程温站在门外的黑暗中,俊秀的脸上没有痛苦也不再憎恨,只余风波后的平静,淡然道,“你曾骂我懦弱,其实,我只是比别人更能隐忍。你爹命我埋葬的每一具尸体,我都清楚地记得他们草坟的位置。尽管我并未杀人,但看到那一具具被你爹下令杀死的面目扭曲的尸体时,我不怕吗?不,我很害怕,害怕到夜不能寐,所以我的府上,永远立着他们的牌位和长明灯,这是我的忏悔,也是我用来击倒你们的最后证据。”
“你要将那些尸首的身份和位置告诉锦衣卫?”薛晚晴很快明白了他的手段:一旦那些尸体被查出,薛家便会多上一项‘残杀异己’的死罪,到时别说是父亲,便是她自己也要贬为庶人,甚至官卖为奴……
“不要!程温我求求你不要!”薛晚晴哭到几乎断气,再无半分从前的娇蛮任性。她普通一声跪下,匍匐着爬到程温脚下,攥着他的下裳乞求道,“我替兄长和爹爹给你赔罪!给你妹妹磕头!如果可以……如果可以,我甚至可以给阮玉磕头下跪!我忏悔,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薛家一条活路!不要……不要去告发爹爹!再说了,我爹的事你也参与了,虽不是死罪,但即便你将功折罪,仕途也必定会受影响……程温,你忍心将自己的前途搭上吗?啊?”
程温一动不动,任凭薛晚晴死死攥住自己的衣裳下摆,道:“县主放心,至少今明两日,我不会去揭发此事。我会等到后天,太子大婚过后。”
薛晚晴一怔,不明白他此举的意义。
“按礼,东宫大婚之日必定会大赦天下,即便薛家定了死罪也会被赦免。”程温垂下眼,有一颗冰冷的泪珠垂落,溅在地砖上。
没人知道他这颗眼泪为谁而流。程温说,“所以,我会在太子婚后再呈上证据。”
“程温!你太恶毒了!”薛晚晴嘴唇苍白,几乎崩溃大吼,“我爹和我哥犯下的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要牵连到我!你凭什么不放过我!”
“无辜……小妹和阮姑娘,又何尝不是无辜之人?”程温道,“难道你父兄铸下的每一项大错,都没有你的一砖一瓦?那些浸透了鲜血和死亡不义之财,你不曾享受?出现在阮姑娘桌上的那张字条,不是你替你兄长传递?”
“好……你说的这些我都认!”薛晚晴满脸绝望,跌坐在冰冷的地砖上,?